屋外雨下得这般大,他嗓音又很轻,轻到甫一出口便被嘈杂的雨声所覆盖,阮桃桃又如何能发现他的言不由衷?
潮湿空气在不断翻涌,屋子里突然闷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阮桃桃从未想过,会得到这样的答案。
她半是惊愕,半是失落地盯着姬泊雪看了许久许久……
久到窗外雨声逐渐变小,久到姬泊雪险些要失去与她对视的勇气。
她却倏地收回牢牢锁住姬泊雪的目光,释然一笑。
“没关系,你既不喜欢我,那我换一个人去喜欢便是。”
“天底下又不止你一个男人。”
说至此处,她稍稍顿了顿。
复又目露轻蔑地道:“喜欢,却不敢争取,是懦夫。”
“你这样的人,自不值得我继续去喜欢。”
没有丝毫的犹豫。
她说完,扭头便要走。
可屋外还下着大雨,他们两家虽隔得近,姬泊雪仍有些不放心。
他随手抄起一把油纸伞,正要说:我送你。
便被阮桃桃一把拍开他下意识伸来的手。
他手维持原状僵于半空,就这般眼睁睁看着阮桃桃冲出屋子,一头扎进大雨中。
他未做思索,仍下意识想要追出去,始终藏于暗处的尤靖终于现出身形,横于姬泊雪身前,意味深长地凝睇着他。
至此,姬泊雪失控的理智方得以回笼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。
又不知过去多久,对面那幢楼的烛火已然亮了起来。
想来,是她已到家了。
雨仍在不停地下。
夜雾蒸腾,模糊了两幢院落间的界限。
乍一看好似触手便可及。
可没有人比姬泊雪更清楚,他们之间究竟隔着怎样的距离。
就像这两扇遥遥相对的窗。
他们可隔窗相望,可以隔窗嬉笑打闹,唯独不能妄想着去跨越这两扇窗之间的距离。
不论谁奔向谁,都将粉身碎骨万劫不复。
见姬泊雪仍无悔改之意,还痴痴盯着那扇窗,尤靖是又气又急。
冷声质问道:“你方才那番用以推脱的话究竟是说给她听的,还是说给我听的?”
姬泊雪没正面回答,仍一错不错盯着那扇紧闭着的窗,自顾自道:“你有没有见过她八岁时的模样?”
他唇角噙了零星笑意,用手在自己腰间比了比。
“才这么点儿高,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哭得快要断了气,当真可怜至极。”
“你该知道的,我这人其实很怕麻烦,却不知出于何种心态,鬼使神差地将她拐回了玉华峰。”
“再见她,是多久后的事,我已然记不清,总归在她醉酒夜闯离霜苑前,我未尽到多少师父的责任。”
“尔后,她屡次与‘大哥’偶遇亦非我本意,却动了要好好栽培她的心思。”
“似她这般灵气的姑娘,谁会不喜欢?”
“可如她这般年纪的小姑娘,心思最是活络,爱意来得快,也去得快。”
“她能喜欢上大哥,能喜欢上姬小雪,自也能再轻易喜欢上旁的人。”
“我既认定她为栋梁之材,不论大哥还是姬小雪,皆不过是她浩瀚人生中的浮光掠影。”
“她的未来光辉璀璨,有无数种可能,唯独不包括蛊惑恩师身败名裂。”
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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