负担小是小了,却苦了隔壁邻居家的汉子。
自打桃桃开始为母刷碗以后,邻居家汉子斥重金所栽的那株金桂是越来越焉巴了。
说来也巧,那株金桂恰栽在两户人家的交界处。
除此以外,交界处还有口两家人共用的井,自桃桃她爹“失踪”以后,井边便多了口盛满水的大缸。
是邻居家那汉子见何芸与桃桃母女俩儿不容易,特意放置于此的。
桃桃时常来“偷”水,他也睁只眼闭只眼,摆明了是在为她们母女二人提供方便。
彼时的桃桃年岁尚小,能把满满一盆碗拖来井边已是不易,自是不知,刷完碗的水不能直接倒土里,几番折腾下来,邻居家新栽的金桂,已然奄奄一息。
待那汉子发觉此事时,日复一日被刷碗水浇灌的金桂早就翘辫子,已然无力回天。
所幸那汉子从未想过自己苦苦寻觅的凶手竟就在眼前,连何芸都是无意间才发现这桩乌龙。
然,那汉子生得牛高马大,好似一拳就能揍死一头熊。
每当他阴鸷的目光从桃桃身上扫过时,何芸心都快蹦出嗓子眼,那叫一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,麻溜给桃桃涨了零花钱,千叮咛万嘱咐她可别再偷偷洗碗了。
阮桃桃至今都还记得。
那段时日,但凡那汉子多看她一眼,何芸都做好了要暴起护崽的准备。
除此以外,何芸其实也挺心虚。又因心虚,时常替那汉子做些力所能及之事,或是替他浆洗好沤在竹筒里的衣裳,又或是偷偷给他送菜。
一来二去,竟又闹了场大乌龙。叫那汉子以为何芸对自己有意思,那么高那么壮一人,每每见了她,隔着老远就开始害臊,脸都快涨成猴子屁股。
往事历历在目,何芸未说完的话语亦在徐徐传来:“这般扣扣索索地作甚?还怕我打水又会闪着腰不成?”
阮桃桃思绪蓦地被拉回,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她已然长大,不再是当年那个柔弱无依的稚童,早就有了能打水的力气,可替母亲分担不少活计。
念及此,她不禁莞尔,却仍无要回
厨屋的意思,自顾自打了一桶水后,方才道:“都过去这么多年了,你与秦叔可还有来往?”
秦叔,即隔壁那汉子。
可别看人家外形生得粗犷,实则粗中有细,是个不可多得的妙人。
阮桃桃曾以为重获自由身的何芸会与他在一起,却出乎所有人预料,她只身一人来了盐香镇。
秦叔暗中相助她们母女俩儿这么多年,何芸又岂会没一点感觉?
她闻言,明显放缓了干活的节奏,却只是笑着说。
“再嫁,若是给你生了个弟弟或是妹妹,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偏心小的,届时,你又当如何自处?”
况且,后爹终究是后爹,知人知面不知心,她不敢冒这个险。
换做平日,听到这番话,桃桃早就嚎着扑进何芸怀里,再叽叽喳喳说上一通甜言蜜语。
而现在,她只笑着道了句:“果然还是你最疼我~”
身为桃桃亲妈的何芸又岂会看不出她的异常之处?当即追问道:“你这是怎得了?打一回家就魂不守舍的?”
阮桃桃闻言,下意识摇头否认:“没怎么。”
何芸见之,不禁拧紧眉头,可她终还是什么都没说,看破而不点破。
蒸笼里的菜很快就好了,一锅出来的,除却螃蟹还有一屉排骨和芋头糕,后两样都是何芸从旁的老字号买回的半成品,蒸一蒸,也勉强能称之为“妈妈做的菜”。
菜倒是中规中矩,可向来以稳妥著称的桃桃牌蘸水却出了问题,一口下去,险些没要了她老母亲的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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