怎么跟他们谈?我们可都没闹,能拿多点儿吧?”
老主任懒懒的抬眼扫了说话的人一眼,不答反问:“多少算多?给你一千万,你们除了吃喝嫖赌还能干什么?还会干什么?”
屋里的几个人都被呛得说不出话来,他们你看看我、我看看你,最终用眼神票选出一位最扛骂的勇士。
勇士摸了摸鼻子,小声说:“那……能多要肯定多要点儿么……总不能便宜了资本家……”
老主任意外没有骂人,她吐出口烟,瞧着房梁,慢悠悠的说:“人能拿多少财是有数的,该着是你的怎么着都跑不了,不是你的给你了,拿了就得用命还。”
几个人面面相觑,一时间都没理解老主任的意思。
老主任半晌没听到回话,回头一瞧,就见这几个木头要么茫然要么困惑,还有个不服的。
她一口气憋在心口,堵得胸口胀痛。
“都滚出去!别跟这儿杵着碍眼!”
听到熟悉的骂声,几个人终于不迷茫恍惚了,好听话张嘴就来,边哄老人家边往外退。
老主任给自己揉着心口,气得直咬牙:“他娘的,一个个的都是死面脑袋……”
“死面脑袋也有些好处,至少他们听您的。”
清脆且陌生的声音在小屋内响起,打断了老主任的气怒。
老主任略微皱着眉,眯着眼睛转头去瞧。
林听巧笑嫣然的站在门边,笑盈盈的看着她:“您就是老主任吧?冒昧到访,不好意思。”
老主任只瞧了林听两眼,便说:“你是老板?”
“嗯,您叫我林听就好。”
林听笑呵呵的走近,也不嫌这屋子逼仄,怡然自得的在老主任身边坐下,“我来是想听听您对待拆迁的意见。”
老主任瞧林听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色呢大衣,沉默片刻,把烟袋拿远了些。
她摩挲着烟袋,垂着眼睛不冷不热的说:“我一个黄土埋到眉毛的老太婆能有什么意见?林老板问错人了。”
“拆迁虽然是商业行为,但除了金钱补偿,也一定要考虑你们的感受,”林听望着她,“我觉得我没来错,您有什么想法或要求都可以与我说,拆迁是大事,不同的人不同的待遇,我们慢慢谈。”
她语调诚恳,表情坦然,大大方方的迎着老主任的目光。
老主任瞧了她好一会儿,没提自己的要求,而是问:“你拆这块地,要盖什么?”
“一个商业区,一期工程包括写字楼和一个补习学校。”林听如实已告。
老主任略显失望,“哦”了一声后还是问了句:“你不卖房子?”
林听摇了下头:“不卖,实际上,这块地是我家长辈送我的一个礼物,而我本身也不是做房地产的,目前尚没有跨行的打算。”
对待老主任,林听可以说是相当坦诚了,坦诚到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。
她甚至有种感觉——没人能在这位老人家面前说谎。
老主任和段奶奶的感觉有些相似,却又不同。
相似的是她们都有大智慧,让人佩服且认同;不同的是,段奶奶拿的是大局,而老主任则深耕于基层。
“这样……对你来说倒是挺好的。”老主任说着顿了顿,眉心的褶皱又深了几分,“赔偿金的事你自己与他们谈去,我不好给谁做主,但是有一条附加条件——”
她紧盯着林听的眼睛:“你得给他们安排工作。”
林听微怔:“他们都没有工作吗?”
“有,我们这片儿大部分都是在橡胶厂上班的,剩下的基本都在毛纺厂……这俩厂子效益都不行了,动辄俩仨月不发工资,估计也没剩多少日子。”
老主任解释了一句,再次强调:“我听说你是开制衣厂起家的,再不济也有些安保队、打扫卫生的活儿吧?你给他们安排工作,我就让他们老老实实和你谈拆迁。”
林听垂眸想了片刻,笑了:“老主任,我的厂用人标准都很高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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