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,霍遥山却并不觉得苦涩。
他的话像一把刀扎进霍遥山的心口。原来心痛如绞并不是文人夸张的手法,这句话像一道闪电,一下子将霍遥山所有的困惑照得雪亮,如同刀子在他心里乱搅,搅得从心口一阵发麻的痛。
林在云转过头,笑道:“你才该去检查身体,这么一会儿,脸色突然这么难看,简直好像……”
“在云,”霍遥山打断他的话,神情僵硬,沉默了好几秒,开口的时候声音完全沙哑:“不高兴的时候,不用在我面前掩饰。”
林在云惊讶地看着他,半顷,才慢慢说:“笑也不许啊?”
车上其他人不禁噤声。
安静,懂事,喜欢笑,听话,能独当一面,内敛?
霍遥山看着眼前的青年,竟然一点也找不出半年前的影子。
半年前,下着雨的那个秋末的夜晚,在无名的电话亭里,因为负气不肯把集团卖给仇人,就冒冒失失给自己打电话的青年。
那一夜,他敢对着当时商业新贵烈火烹油的霍遥山叫价,那样骄纵锐气,哪怕亲人躺在医院里,他也不肯就此服输,非要和迎面而来的命运撞个你死我活。
就这样撞进霍遥山的网中。
短短半年。
林在云见霍遥山神情实在称得上可怕,面色有点白了,扭开脸,低声说:“算了,我不想吵。”
又垂下眼睫,极其淡漠地说:“随便你吧。”
第21章 被算计的破产贵公子(21)
霍遥山望见他的神情, 如同被人当头浇了盆冰水,血都冷下来。
他第一次和陶率去祈求菩萨保佑时,听起来那么意气昂扬, 敢戏谑此地香火灵不灵,惯纵骄矜,不怕遭哪个小心眼的神仙生恚。
如此大好人生, 那一日的林在云,怎么想的到短短几年, 人生地覆天翻,爱情面目全非。
林在云觉察到他的目光, 不肯转头, 侧颊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厌倦,一直盯着窗外倒退的山和树, 甚至装不出往常的亲昵。
霍遥山望着他,想到前几日的温存,荒唐和痛楚一齐涌上来,神经都突突地发痛,脸部表情竟然慢慢露出个笑。
“你既然恨我…”他说出口的时候, 手指有微微地颤栗, 可是真正说出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, 痛苦中竟然说不出的痛快。
“何必还要委屈自己逢场作戏。”
车子停下来, 原来已经到了五台山。
在秘书暗示下, 其他人匆匆远离战场, 踏板上一下一下的脚步声, 他们全下了车。
林在云也要下车,可临车门,他又侧过身, 极其复杂地看了一眼霍遥山。
而后,平静地重复了一遍:“既然恨我,何必要逢场作戏?”
他漂亮清瘦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,什么也不再说,跟上了前面的香客。
霍遥山垂眼,心脏被紧攥住又重跳了一下,有种失重窒息的错觉。
这里是佛寺,人世间果然有现实报。有怨报怨,血债血偿,连情债都要一样偿还。
——恨一个人,却要用爱来报复。霍遥山,你没被人爱过吗?
医院里电梯中,那句话再从记忆里挣浮出来,无数过往的温情和眼泪的回忆交织,令霍遥山喉头发苦。
“几位香客来这边先请香……”
五台山今日天气正好,艳阳天,长香立在烟雾缭绕里,许多人跪在蒲团上。
林在云跪在人堆里,白得没有血色的脸没有表情,闭着眼睫,不知他心中此时在想什么。
前面是僧侣在念经,大部分听不懂,只听懂“南无阿弥陀佛”和一些祝祷的字眼,学业有成,事业顺利,爱情美满,平安顺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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