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那个小女孩告诉我,花是示爱之意后,我就把花转送给了别人。”
“你编撰我们相爱,”林在云轻声说:“现在我想起来了,都是假的。”
不是。他真心爱过他,那时的心情,无法作假。
裴骤辉道:“我知道。”
林在云背对着他,脸被冬夜冷风刮得痛,一滴眼泪都流不出,便平静说:“那你知不知道,我今天见的是什么人?”
裴骤辉说:“我。”
“还有别人,你不是知道吗?”
裴骤辉微笑了下:“忘了。还能有谁?”
林在云也笑了:“也许有人叫我杀你,我正在筹谋。”
裴骤辉说:“怎样筹谋,今天回去,睡梦中勒死我,叫我做个长舌鬼?那太花力气,还是下毒容易。”
林在云心一跳,道:“你多虑了。”
裴骤辉道:“我也这么想。你又看了什么旧情人成深仇人的话本,故意唬我,我配合你,怎么倒把你吓了一跳。”
林在云答不出话,裴骤辉说:“走吧,我们回去。你的豆蔻水该放凉了。”
林在云这才呼出一口气,冰天雪地里,说话都带白气:“好。”
书房一灯如豆,林在云差使裴骤辉用冰桶冰镇豆蔻水。
按以前宫人的做法,大概要花一柱香时间。
裴骤辉怕他无聊,从柜里翻出行军图,展开来下军棋。
不一会儿,林在云就快要败下阵,裴骤辉不动声色放水,绞尽脑汁让出城池阵地,却还是挡不住林在云送子。
林在云静瞧了会儿,忽一笑,问道:“你这样一退再退,要退到哪里去?”
裴骤辉说:“这是我的策略。”
“什么策略?”林在云微笑:“我从没有见过这样行军打仗的,退到函谷关,再退缩王棋后。从前,有个人和我说,行军要一鼓作气,再而衰,三而竭。若是一退再退,一忍再忍,必然英雄气短、兵败山倒。”
“那个人不够聪明。”裴骤辉说。
林在云听他天花乱坠讲这一步步让棋的良苦用心,什么诱敌深入,什么示敌以弱。全是胡说八道。
林在云撑着脸,禁不住微笑了下,他的笑僵在脸上,因为想起什么,很快又流露一丝悲哀。
说到兵法,裴骤辉指给他看:“舆图这个地方,就是突厥。我家人死在那里,总有一天,我会打下它。”
林在云说:“说得轻巧,我不信你能百战百胜。”
“神仙也不能,”裴骤辉说:“但听说陕南有女神庙,战前祭拜便能获胜。如果殿下能战前许我吻,我能百战百胜。”
林在云本该别开脸,不听他说下去,可此时偏偏定在原地,维持着苦笑。
林在云明知道,他从来都这样,说好听的哄人,哪一句真哪一句假,谁也分不清。
“净说大话。”林在云轻声说,“熟水冰镇好了,我不和你贫嘴。”
裴骤辉点点头,要去倒水,忽然站定,说:“我还欠着殿下一件事。”
林在云问:“什么?”
裴骤辉说:“和殿下行酒令那次,我输给了殿下,说好了要说生平一件高兴的事,我赖掉了。”
林在云看着那冰镇的豆蔻熟水,正冒着寒气,心里也跟着发寒,听他说起那个犯醉的夏夜,又心热起来,控制不住酸楚。
“你欠着罢,我不像你那样小心眼。”
裴骤辉说:“我还给殿下吧。我生平乐事,的确有一件。”
大败突厥吗,又或者战无不克。林在云猜得到,这个人没有什么情调,大概也不会有什么真心快乐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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