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这样接地气的事,林清回倚在门边出神地看了他一会儿,才在渐渐升腾起的香气中说道:“您今天带我出去,我很开心。”
“只是带你去散散心,你的主职不在那里。”陆靖言背对着他忙碌着,淡淡地说。
林清回不知何时又摸出了那柄蝴蝶刀,手腕轻轻一甩,还沾着血的刀锋落在指尖,被他细细擦去血迹,恢复寒芒。他用拇指反复擦过那一线锋锐:“我可以做这个,您知道的,他们对我没有戒心,我可以做得很好。只要他死——”
“这件事我们讨论过了,”陆靖言兜头截住他的话音:“要是不想工作,就去读个研究生。”
“或者,”他拿出两个碗摆到餐盘上,回头看了林清回一眼:“回老宅陪陪章姨。”
林清回不说话了。
他把两碗面端到桌上,去冰箱里挖了一碟老宅带回来的酱菜,默不作声的往陆靖言那边推了推,勉强算是服了个软。
二人头碰头吃完饭,林清回主动去刷了碗,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。陆靖言先去了主卧的浴室,出来的时候就见次卧已经亮起了灯。
林清回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。他的头发较长,一缕发丝贴在侧颊,水滴顺着下巴滴到锁骨,眸中氤氲着湿润的水汽,颊上被热水蒸腾出一抹薄红。他在客卧柜子里翻了半天吹风机,找到东西一回头才看到陆靖言站在门口。
“陆总,什么事?”他站直身子,问道。
陆靖言瞥见他已经铺好的床铺,摇了摇头:“你早点睡。”
“嗯嗯,我这就睡了,”林清回微微笑起来:“您也早点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陆靖言看着他看似毫无阴霾的笑容,转身离去。
夜已经深了,次卧的吹风机响了一阵就安静下去。窗外传来零星的鸟鸣和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叫声。陆靖言躺在床上,一时没了睡意。他不该意外的,自一年前起,林清回就是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。他一直若有若无地和自己保持着距离,无论是从称呼上,还是从这种生活的细节上。
他知道,如果自己再进一步,林清回不会拒绝,但也仅限于此了。可他要这种不拒绝有什么用,他并不是非得做个强取豪夺的恶人。他不知道曾几何时,他们走到了这个地步。
不,或许他是知道的,从他第一次换了晚宴的男伴,或者是,从那个暮夏,树叶转黄的时候。
那个时候,他们都太累了。直到今天,有时候看着林清回那双黝黑的瞳孔,他都看不出那把烧了太久的暗火之下,还容不容得下旁人的存在。复仇的执念将他缠绕得太紧了,有时候他会觉得,他似乎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的心。
真是个用完就扔的小混蛋,陆靖言自嘲地想,等到一切结束,当那个人死在狱中,或许这短暂的平静就也维持不下去了。
林清回这一晚睡得很不安稳,他这天见了血,虽然心底绷得最紧的那根弦稍稍松了些许,却也不免想起往事。故人旧事在梦里纷至沓来,他见到无数熟悉或模糊的面孔在梦中闪过,他无数次在梦中惊醒,醒来时梦中的面孔又全数隐入漆黑的夜里,不留下丝毫痕迹。
他折腾到天光熹微才勉强进入无梦的安眠,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。房间里安安静静,而他头痛欲裂,扶着额头半天才缓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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