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垂眸看着自己盘子上那些被切割得格外均匀的食物,轻轻勾了勾唇角。
“我以前……”他方一出口,却又被自己打断,他摇了摇头:“从何说起呢?”
陆靖言握着他在海风中逐渐冰冷的手:“或许,先讲讲你那一手好刀法?”
林清回被他这话逗笑了,他靠向椅背,身体放松,肩膀微微垂下,视线落在交握的两只手上:“你知道,那是我爸的刀。”
“他们年轻的时候港片盛行,老电影里的人总能将一把蝴蝶刀玩得眼花缭乱,他看得眼馋,就也买了一把,每天在家里练。”
林清回看着自己的手,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上,仔细看去其实有许多陈旧到几乎看不清的细小伤疤:“听我妈说,也是像这样,一手的伤。”
他摇摇头:“但其实这东西根本不好用,攻击性低,用起来也麻烦,只胜在一个小巧轻便,如果是现在让我选,我一定不会用这个。”
“但是你玩得很好看,”陆靖言握紧他的手,“而且你也不要想选什么,拿那把刀装装酷就得了。”
林清回勾了勾唇角:“我其实一直很想知道,我和我爸究竟谁的刀玩得更好。
“小时候总觉得他无所不能,现在想想,他没有网络上这么多教程可以看,恐怕早就比不过我了。”
“他会很欣慰的,”陆靖言安慰道,有心引着他多说一些,“你见过他玩刀吗?”
“当然,”林清回点点头,想起什么来似的轻轻笑了笑,“你知道吗,他们还会举办玩刀的比赛。就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比赛,店里最大的包厢每个月都会被空出来一次,供他们一起玩。”
“当时只觉得人多热闹,现在想想,其实我妈赢的次数比我爸还多些,而不管他们谁赢了,都会给我买一块巧克力。”
他断断续续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,许多沉睡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被艰难打捞出来,在记忆中渐渐褪色的家人重新鲜活起来。
海风渐渐凉了起来,侍者送来毯子,同时询问他们是否要换个地方。沙滩上燃着几丛篝火,篝火边放着宽大的躺椅,看上去足够两个人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。陆靖言点点头,就拉着林清回向火堆处走去。
他们躺在一个躺椅上,肌肤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服印刻在对方身上,海风的严寒被毯子阻挡在外。林清回望着远处漆黑的海浪,陷入深深的回忆。
他已经很久没有敢放任自己这么做了,以前的事如今想起来都是锥心的痛,若是想得多了,他怕自己完全被愤怒控制,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。但陆靖言怀中却像是绝对安全的,温暖有力的避风港,可以任由他静静地舔舐伤口。
“从没听你提过你的祖辈,他们还……”陆靖言轻声道。
“死了,”林清回语气平淡,“我爸被陷害入狱,没能活着出来,我爷爷听到这个消息的那天就气死了,奶奶一边伤心一边帮妈妈操持爷爷和爸爸的丧事,没过头七就也跟着去了。我妈是独自一人远嫁来的,从没听她说起过老家是哪还有什么人,后来我们到处搬家,就更联络不上了。”
他声调淡淡,尾音散落在夜风中,却透着无比的苍凉。陆靖言知道,那个时候,他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,他在太小的年纪里,仓促地接触到了太多的别离。失去家人的痛一直缠绕着他,直至酿成一杯苦酒。
“所以你说,我怎么可能放过他?”林清回的声音微微带笑,沁出一抹冰冷的嘲讽意味。
陆靖
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/提交/前进键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