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认知,比任何清醒时的拒绝都更残忍,更致命。
韩毅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,后背重重撞回冰冷的墙壁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,高大的身躯沿着墙壁缓缓滑落,最终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他颓然地低下头,将脸深深埋进剧烈颤抖的双掌之中。
滚烫的液体汹涌而出,瞬间浸湿了掌心,灼烧着他脸上被程梓嘉指甲划破的、早已干涸的血痕。
压抑的、如同困兽濒死般的呜咽声,从他紧咬的牙关和指缝间断断续续地溢出,破碎不堪。
“对……不起……嘉嘉……对不起……” 除了这苍白无力的忏悔,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。巨大的痛悔和失落如同沉重的枷锁,将他死死钉在这冰冷的地面上,动弹不得。
他甚至不敢再抬头去看一眼病床上那个蜷缩在梦魇中、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的身影。
*
病房外。
冰冷的走廊长椅上,巴兰·文森特姿态优雅地坐着,双腿交叠,深色的大衣没有一丝褶皱。
他手中端着一杯助理刚刚送来的、冒着袅袅热气的咖啡,姿态闲适得如同坐在某个高级会所的休息室里。
只有那双湛蓝的眼眸深处,如同最精密的仪器,闪烁着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光芒。
病房门紧闭着,隔音效果极佳。
但刚才门内那短暂的、失控的混乱,医护人员急促进出的身影,以及此刻门缝下透出的、仪器运行时特有的幽微光芒,都无声地诉说着里面发生的一切。
巴兰的目光,平静地扫过那扇紧闭的门,仿佛能穿透厚重的门板,看到里面那个躺在病床上、生死未卜的Omega,以及那个如同丧家之犬般跌坐在墙角、痛苦失声的Alpha。
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担忧或焦急的神色,平静得近乎漠然。
甚至,在端起咖啡杯,轻轻啜饮了一口那苦涩液体时,他的嘴角似乎还勾起了一丝极淡、极难察觉的弧度。
一种如同顶级掠食者在审视自己领地内受伤挣扎的猎物时,所流露出的、带着冷酷计算的审视。
“先生,”他身后如同影子般静立的助理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,“医院方面确认,胎儿暂时保住了,但情况极不稳定。程先生的身体……损耗很大。另外,”助理的声音顿了顿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,“韩毅先生的人,正在动用一切力量追查我们在K市几个关键项目的资金来源和……之前的舆论操作。”
巴兰放下咖啡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,金属杯托与大理石小几接触,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。他湛蓝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、如寒刃般的锋芒,随即又被深沉的平静覆盖。
“垂死挣扎罢了。”巴兰的声音低沉而平稳,带着掌控全局的绝对自信和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,“韩家现在自顾不暇,他以为他还有多少精力来翻盘?那点微不足道的反击,不过是困兽最后的嘶鸣。”
他的指尖在光滑的大理石台面上轻轻敲击了两下,发出规律的、如同倒计时般的轻响。
“倒是我的儿子……”巴兰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病房门,眼神里那丝评估的意味更浓了,甚至带上了一丝冰冷的玩味,“似乎比我想象的……更有韧性一些。”
他指的是程梓嘉在那种情况下,竟然还能暂时保住那个孩子。
这份顽强的生命力,在他眼中,更像是一件值得“收藏”的、增加了分量的筹码。
“不过,这未必是坏事。”巴兰微微眯起眼睛,深邃的蓝眸里算计的光芒流转,“一个血脉相连的继承人,或许能让他更快地……认清自己的位置和归处。”
他的语气意味深长,仿佛在下一盘早已布局好的棋。
程梓嘉的痛苦和挣扎,那个未出世的孩子,甚至是门外那个崩溃的Alpha,在他眼中,都不过是棋盘上可以移动、可以舍弃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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