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上穿着柔软的家居服,外面罩着一件无菌隔离衣。
何助理刚刚离开,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孩子。
这是他第一次,在如此“正常”的环境里,如此近距离地、毫无遮挡地看着他的孩子。
不再是隔着冰冷的玻璃和仪器屏幕。
小家伙似乎睡得很安稳。
小小的拳头松松地握着,放在脸颊旁。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,在柔和的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。
偶尔,小嘴巴会无意识地吧嗒一下,发出一点微弱的、如同梦呓般的声音。
程梓嘉的目光贪婪地、小心翼翼地描摹着孩子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轮廓。
那挺翘的小鼻子,像他。
那微微嘟起的唇形,似乎也带着他的影子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、混杂着巨大酸楚和失而复得狂喜的情绪袭来。
他颤抖着伸出手,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虔诚和小心翼翼的试探,隔着婴儿床的护栏,用指尖极其轻柔地、近乎虚触地,描摹着孩子柔嫩脸颊的轮廓。
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温热皮肤的瞬间——
病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。
程梓嘉的手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,眼底的柔软瞬间冻结,重新覆上冰冷的戒备。
他迅速坐直身体,眼神锐利地扫向门口。
门被推开一条缝,探进来的是护士长带着温和笑意的脸:“程先生,打扰了。宝宝该进行第一次袋鼠式护理了,您准备好了吗?”
袋鼠式护理。
程梓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。
他知道这个环节。
让早产宝宝紧贴父母裸露的胸口,进行肌肤接触,有助于稳定生命体征、促进发育。
理论上,他是最合适的人选。
然而……
他下意识地低头,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。
那里,手术留下的疤痕在衣料下隐隐作痛,更像一道刻在灵魂深处的、象征着失去和残缺的烙印。
让这个伤痕累累的身体去接触那个脆弱的新生?他……配吗?
巨大的自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。
“我……”程梓嘉张了张嘴,声音干涩嘶哑。
拒绝的话就在嘴边,可目光触及婴儿床里那个毫无防备、安然沉睡的小小身影时,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,尖锐地疼。
护士长似乎看出了他的挣扎,声音更加轻柔:“程先生,别紧张。这是宝宝最需要您的时候。您的心跳和体温,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安抚剂。我们会全程指导您。”
程梓嘉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。
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死死攥紧,指节用力到发白。内心天人交战。
最终,对孩子的渴望压倒了所有的恐惧和自卑。
他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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