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,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。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静而强大的气场,仿佛病房里无形的中心。
韩毅的目光,几乎不受控制地胶着在程梓嘉身上。
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已经一周了。每一天,程梓嘉都会准时出现。他不再像最初几天那样沉默地枯坐,而是带来了堆积如山的文件、电脑,开始处理周氏积压的事务。他也会在韩毅需要换药、复健时搭把手,动作虽然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生疏和距离感,却不再抗拒他无意识靠近时散发的Alpha信息素。
冰封的河流在暖阳下悄然松动,虽然坚冰未消,但底下已有暗流涌动。
韩毅清晰地记得,就在昨天下午,他因为一个复健动作牵扯到肩伤,痛得瞬间冷汗涔涔,闷哼出声。当时程梓嘉正站在窗边接一个重要的越洋电话。听到声音的刹那,他几乎是瞬间挂断了电话,快步走到床边,眉头紧锁,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:“怎么了?扯到了?”那双清冷的眸子里,清晰地映着关切。
那一刻,韩毅的心像是被温热的泉水浸泡过,巨大的满足感甚至压过了伤口的疼痛。
此刻,病房里只有敲击键盘的细微声响和韩毅偶尔翻动文件的声音。
阳光暖融融的,空气里除了消毒水,似乎还萦绕着一丝极淡的蔷薇香——那是程梓嘉不再刻意压制的信息素,温柔地包裹着病房里的另一个人。
“咳……”韩毅轻咳了一声,打破了宁静。
程梓嘉敲击键盘的手指顿住,抬起头,目光平静地看向他:“不舒服?”
“没有。”韩毅摇头,唇角勾起一丝极浅的弧度,目光扫过程梓嘉电脑屏幕上一闪而过的复杂金融模型,“在看什么?周氏的季度财报?”
“嗯。”程梓嘉应了一声,合上笔记本,将它放到一边的矮几上。他站起身,走到韩毅床边,动作自然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,试了试温度,递过去。“文森特集团欧洲核心资产包的最终拍卖方案。”
他的声音平淡无波,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商业事务。
韩毅接过水杯,指尖不经意间擦过程梓嘉微凉的手指,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。韩毅低头抿了口水,润了润干涩的喉咙,眼神却变得锐利起来:“巴兰进去了,他那些藏在暗处的‘遗产’,也该清算了。拍卖只是第一步,盯上这块肥肉的鬣狗不少,背后扯出的藤蔓,才是关键。”
程梓嘉的目光落在韩毅肩头那片被阳光照亮的、新生的粉色皮肤上,眼神微暗。他沉默了几秒,才开口,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、如同手术刀般的精准:“‘云渺’的暗桩已经启动了。过去二十年,经手过那些‘特殊宝石’的渠道商、拍卖行、私人收藏家名单,以及他们与文森特家族核心成员之间无法解释的巨额资金往来,正在通过加密通道,源源不断地汇总到国际反洗钱组织和几个重点国家的金融监管机构。”
他顿了顿,看向韩毅,眼神复杂:“U盘里的核心指令和通讯副本是铁证,但要想把这张网彻底撕碎,需要更庞大的、来自不同司法管辖区的交叉证据链支撑。周氏过去埋下的那些‘钉子’,是时候发挥作用了。”
“钉子?”韩毅挑眉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欣赏。他早该想到,以程梓嘉的缜密和未雨绸缪,在交出“云渺”这颗心脏时,怎么可能不埋下后手?那些看似被迫离开核心岗位的周氏旧部,那些被“清洗”掉的“云渺”元老……原来都成了散落各处的暗棋!
“名单在这里。”程梓嘉从随身携带的保密文件袋中抽出一张薄薄的、没有任何标识的纸,递给韩毅。“他们只认我的指令。启动的密钥,需要我亲自发送。”
韩毅接过名单,快速扫过上面一个个看似普通的名字和联系方式。他抬头,迎上程梓嘉平静却暗藏锋芒的目光:“你打算怎么做?”
程梓嘉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花园里生机勃勃的草木,阳光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。
沉默了片刻,他才转过身,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冰冷:
“文森特家族的核心是巴兰,但盘踞百年的毒瘤,根须早已深入骨髓。巴兰倒了,他那些隐匿在暗处的‘遗产管理人’、家族信托的执行者、还有那些依附于这棵腐朽大树的藤蔓,不会甘心就此消亡。拍卖会,是他们最后套现和转移核心资产的机会,也是他们必然露头的时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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