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庄稷低头去看越过费修齐, 拉在自己衣角的那只细嫩的手。
他曾经见过这只手很多种模样——
握住高中的中性水笔的, 把住机车方向的,扶在自己腰上的,攀在镜子前带出水雾的, 和在床单上攥紧之后由于纤细,连经脉都能看得清晰的样子。
他的朝朝真的很喜欢这样拉着人。
庄稷想伸手去碰那只拉过来的手, 可惜还没等他摸到鹿汀朝就很警惕的缩了回去, 仰着头:“ 还有……那个,你能不能把你妈妈和姜容也一起带走啊?”
鹿汀朝这样问, 眼神祈求,语气真挚。
庄稷:“好。”
鹿汀朝漂亮的眼睛瞬间亮了,他一合掌:“果然庄稷哥哥你最好了, 你就是天下第一大大大好人!爱你爱你爱你!”
鹿汀朝继续:“那你们现在就走吗?”
其实从遇到鹿汀朝, 爱上鹿汀朝后,这漫长的生命时光大概是一场无休无止的凌迟。
庄稷连每一口呼吸都痛, 他看着鹿汀朝,突然这样想。
他爱的人用磨钝的刀子一刀又一刀的剜着他的血肉,他的伤口深可见骨, 鹿汀朝却在旁边无辜又单纯的哇了一声,说好厉害。
他等待又等待。
他喜欢的少年走过千千万万人身边,长成了青年,从青年变成爱人。
他们走过儿时的梧桐树,走过少年的紫藤公园,走过象牙塔,走进只属于两个人的时光里。
他的爱人却还是没能学会爱他。
庄稷眼眶疼得难受,折射进眼角的日光让他的视线忽明忽暗。
庄稷很想问鹿汀朝究竟有没有爱过他。
可开口却是:“那朝朝送送我吗?”
鹿汀朝:“……?”
鹿汀朝茫然,回头,伸手一指:“车就二十米。”
庄稷“嗯”了声:“那朝朝送我二十米吧。”
鹿汀朝:“……”
庄稷好像有那个大病,又好像哪里坏掉了。
算了。
就当送瘟神。
鹿汀朝勉为其难从费修齐身后钻出来,离庄稷近了一点:“好吧,那你记得把你妈妈带过来的那些东西一起拿走。哦,还有姜容。”
鹿汀朝重新看了一眼庄夫人和姜容。
他本来和庄夫人就几乎没什么共同语言,在和庄稷分开之后,更没话可讲。
但鹿汀朝还是挺礼貌的,主动朝庄夫人挥了下手:“阿姨,你……您上车?”
庄夫人从另一半走过来,她原本大概还想说什么,可看了看庄稷的面色,终归没开口,只对鹿汀朝道:“朝朝,可能之前日子里有些时候你过得不开心,但这个世界没什么过不去……”
“别说了。”
庄稷打断了庄夫人的话。
庄夫人:“?”
庄稷从小就被教养的要知礼慎行,几乎从没顶撞过庄夫人一句。
庄夫人被断得一愣,片刻后才反应过来:“小稷,你说什么?”
庄稷轻声道:“我说够了,妈,上车吧。”
庄夫人看了眼庄稷,终归没敢再说什么,拉了下姜容:“让他们两个说,容容,我们先上去。”
车门拉开又关上。
鹿汀朝从费修齐身后走出来,保持跟庄稷不远不近的距离,一歪头:“走吗?”
庄稷伸出手:“能牵着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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