告中,尚未察觉那阵清晰的水流声来自哪里。希莱尔大觉有趣,飘至女人的屋顶,等待着她发现的时机。
果不其然,没多久后,女人忽然惊叫起来。
希莱尔看见她跌跌撞撞地爬出房门,嘴里惊叫着什么,很快,另一个人类来到她身前,护着她一同回到那个水桶前。
两人又惊呼大叫,脸上爬满了不知是什么的水珠,随后紧紧拥抱在一起,接着又像想起什么似的,双双在水桶前再次下跪。
这次,两人的姿态低到尘埃里。
两人嘴里一直念着什么,希莱尔不懂人类的语言,但通过灵息的细微接触,祂明白这是人类在表达某种情感。
某种,祂尚未理解,又尚未被精灵的族群见证过的情感。
奇怪,真奇怪!
希莱尔从半空中一跃而起,一种奇怪的感受充斥着祂的灵魂,此刻祂却无法命名。
要解读人类的情感,就必须学习人类的语言。希莱尔学习了大部分人类的语言,并将其带回神树内部,从此,每一个与神树相连的精灵都学会了人类的语言。
没有精灵在意这些,如同没有精灵会在意角鲨的皮又脱了几层,这不过是万千世界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碎屑。
几年后,希莱尔再度路过那片村庄,那两个人类的房舍没什么改变,无非是多了些花花绿绿的布料装点。
希莱尔在窗前等了片刻,很快就见到那个女人。
女人抱着一个很小的幼崽来到水桶前,虔诚地跪下,随后带着幼崽祈祷许愿。
男人扶她站起身,两人一同抱着幼崽,然后笑了。
好像他们故意给这个“水桶神”看,看那些“神赐的甘霖”带来了多么好的结果。
希莱尔不理解,但祂隐约明白那份情绪叫什么了——
是一种名为“感激”的情绪。
因为人类太过弱小,必须互相帮助,这才诞生了“感激”之情。
可人类与精灵的力量之悬殊,使用“感激”之情反而奇怪了起来。
希莱尔没从那份“感激”中得到任何别的体验,于是再度回到森林中,做祂自由自在的精灵。
不知过了多久,希莱尔再度路过那片村庄时,原先的土瓦房已经成了石砌的建筑,那两人类也垂垂老矣。
人类的时间实在太短,十几年对精灵而言不值一提,却能让人类的生命走到尽头。可人类却在这极短的一生里创造了许多改变。
于精灵而言,祂们可以耗费几十年的时间待在树冠上,看来来往往的飞鸟。而几十年与人类而言,已经可以将土瓦房改造成石砌。
希莱尔凑上前,见那两人依旧虔诚,每晚雷打不动地来到水桶前,虔诚地跪下,虔诚地祈祷,又虔诚地哭泣。
此时,一个年轻的人类走进来,如同几十年前的他们一样,手里抱着一个幼崽。随后,更多的年轻人、幼崽走进来,加上两个老人类,小小的房间里站了大大小小十多个人类。
他们大多是幼童,有些是青年,有些还不过婴儿大小。
众人围在一起不知说了些什么,随后,几个年轻人将两个老人逗得哈哈大笑。众人见老人笑了,也各自笑起来,小小的房间中充斥着欢声笑语。
希莱尔看见这一幕,心中充满不解。
祂不明白两个人类怎么最终能产生这样多的后代?
如果彼时没有那桶水,没有那片“甘霖”,这个族群会延续下去吗?
这片小小的命运的拨片,能成功将他们带到如今的结局吗?
希莱尔感觉浑身颤了一颤。
自那时起,祂头一次对人类的生活产生了切实的兴趣。
希莱尔化作不同人类,与人类一一接触。
有时,祂化作高大威猛的马夫;有时,是容貌美丽的歌女;有时,是大腹便便的商人;有时,是初出茅庐的稚嫩学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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