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正一站一坐,在场地上休息,忽然来了个仆人,走到伦赛耳边与他耳语几句。
萨特还没反应过来,只听一声清脆的“爸爸——”从场外响起。
转头看去,一个妇人抱着大约五岁的小女孩立在场外,女孩儿一边笑一边挥手。
“弥拉。”伦赛的表情又惊又喜。
弥拉从母亲的怀抱中下来,接着朝伦赛飞奔而来:“爸爸——!”
伦赛立刻扔了冷冰冰的剑,又着急忙慌地拆了身上的盔甲,这才堪堪用温热的身体接住了女儿的拥抱。
“瞧瞧。”
伦赛将弥拉抱在怀中,十分亲昵地同她说悄悄话,弥拉一下便咯咯笑起来。
“瞧瞧这是谁的小公主殿下?爸爸身上臭得要命。”
“嘿嘿。”
弥拉没说话,只是害羞地抱住了他的脑袋。
萨特愣在原地,伦赛扔剑的一幕唤起了他久远的童年回忆:
大约也是在弥拉这个岁数,大约也是这样的场景,萨特的父亲将手上的剑一扔,伸手接住了萨特的拥抱。
他正出着神,那个妇人已经来到他身边。
萨特如梦方醒,很狼狈地从地上爬起,用那条麻痹的手颤抖着行了一礼:“夫人。”
“你就是那个孩子?”
卡尔拉的眼神十分慈爱,她自然而顺滑地从怀里取出一块手帕,在萨特反应过来前,上前轻轻擦了擦他脸上的汗水与泥土。
“夫人……”
萨特愣在原地,没想起这过分亲昵的行为是不合矩的。
“年轻人,要好好保重身体。”
卡尔拉语重心长地说:“不要练习得太拼命,你父母会很心疼的。”
萨特咽了口唾沫,没有反驳。他接过卡尔拉的手帕,立在那儿任由卡尔拉轻轻理了理他的发丝。
伦赛的嗓音从她身后响起:“今天怎么会过来?”
“弥拉的老师告假,病休回家了。”
卡尔拉跟上他的步伐,两人说着什么,一同往场地边缘走去。
弥拉被伦赛抱在怀里,一只手指塞进嘴里含着,双眼好奇地盯着萨特,滴溜溜地转。
萨特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出神,许久,才弯腰去拾自己的剑。他忘了右手的麻痹,刚拾起一点,“哐”一声,剑又掉在了地上。
十年前,伦赛出发征讨深渊时,卡尔拉已经再度怀有身孕。她来时肚子已经很大了,仿佛不日就会临盆。
萨特有些出神,望着眼前的恩师与他的夫人,恍惚间似乎自己也成了这个家庭的一部分。
“萨特。”
伦赛与他主动提起:“我以伦赛的身份,和你商量一件事,可以么?”
“您请说。”
“如果,”伦赛垂眼,有些严肃:“如果我和卡尔拉离开了,拜托你,一定要照顾好弥拉。”
萨特想起那天初见她时的模样,几年间,他已经在心中将伦赛一家当作家人,不必伦赛说,他也会的。
在那场致命的战役中,萨特落入深渊,没想过自己会再度醒来。
深渊中没有五感,没有形体,萨特感觉自己宛如一团肉泥,被反复挤压变形,直到被深渊消化殆尽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重新找回了自己的知觉。一个遥远的声音一直在呓语,他听得不太真切。
在那阵呓语响起之后,深渊内部开始剧烈蠕动,仿佛几千场狂风海啸,萨特像被吐出来似的,重新拥有了自己的身体。
他醒来时,大部分身体已经被吐了出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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