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钦亲身陷阵,自冲出城后已手刃数人,每一刀劈下都使尽全身的力气,以泄这两个月以来困守孤城任人宰割的憋闷愤恨。
那一刀下去,割开皮肉,鲜血横飞,来人身子一旋,喷着血倒地。刚才是谁在城下叫嚣,一次一次迫上来,不取他性命就不肯罢休?
又一刀下去,斫下头颅,高高扬到天上,又滚落在地。刚才是谁向他投石放箭,一刻不停,不给他半点喘息余地,让他那么绝望,以为自己必死无疑?
又是一刀下去,惨嚎声响起来,来人抱着断肢在地上打滚,旋即就被碜磕磕马蹄踩过。是谁围困他足足两月,困得城中饥民遍野,走投无路,以至于易子而食,酿成那般人伦惨变?
杀啊!你们不是一向在我雍国境内横冲直撞,全不把我放在眼里么?杀!你们不是一向瞧不起雍人,以为两军交战便是杀猪宰羊么?杀!给我杀!这是什么表情,干什么这么惊异,你们以前难道不知道刀劈在身上会疼,脖子断了会死,知道自己的血也是红色的么?
两世以来从未有过的畅快充盈在他身体的每一条血管当中,下意识的,他又回想起那天见到的,呼延震在雍军当中左冲右突、左劈右砍,如入无人之境的场景,不觉将自己想象成他。
虽然眼前这伙夏人极难对付,他血战多时也只前进了数步,和当时全不可同日而语,但每杀一个夏人,他都情不自禁在心里计数,暗道一句,“还回一个!”
直到——
一道大喝响起,那声音太过熟悉,入耳的一刹那,刘钦便忍不住毛发立耸,下意识在马上团一团身,矮下肩膀,刚刚好避开一箭。
他惊异转头,正见呼延震朝着自己拍马而来,越过夏人,也越过自己身边的雍军,马蹄没有顿上一下,两眼之中满是杀意,像一把刀,就这么朝他直直劈来,眨眼间已到他面前。
他下意识地勒停了马,在这样海潮般磅礴的杀意面前,头脑当中空白了一瞬,但马上反应过来,举起刀拦在胸前,连左手也按在了刀背上。
预想中的那一股大力没有击在刀上,身前人影一错,呼延震被人挡在外面。
马背上那道熟悉的背影,那条流着血的手臂,那两只宽阔得好像能担负起一切的肩膀,那条在马镫上微微蜷着的废腿……
陆宁远!
他这么快就过来了!
转瞬间两人已经交手数合,生死相搏的关头,刘钦也没有什么当正人君子的意思,打马绕到一旁,悄悄引弓,准备寻机朝呼延震放上几支冷箭。
但两人斗在一处,身躯交缠,他几次抬手,几次又暂且放下,最后索性一箭射翻了呼延震的马。
但附近夏人也不是干看着,见他靠近,马上围上前来,一时劈不动他身上重甲,但也把他座下马砍倒。
刘钦与呼延震同时落地,刘钦因为有亲兵接应,不算狼狈,马上又上了马,呼延震却在地上连滚几圈,躲过陆宁远一串白晃晃的枪头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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