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成业、熊文寿,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人,哪怕正身居高位,哪怕闻望素隆,哪怕地位超卓、雍容华贵,一个名号能抵得上百十个陆宁远,一根手指能捏死他几回,但终究不过是碌碌凡人,无非天地蜉蝣,沧海一粟,生时煊赫,死后不过朽骨微尘,不值一提。
如果说他们的一生是蓬麻、是蚊蚋、是一阵微风就扯得灭的烛火,那么陆宁远则是天上的北辰,天若假年,注定照耀一方。
像这样的人,岂甘心做什么人的入幕之宾,被目之为当权者的宠臣?因此这几月里,他很少在陆宁远面前提起刘钦,若是没有别的办法,更不愿意搬刘钦出来威吓熊文寿,给陆宁远求情。怕日后陆宁远从别人口中得知,因此干脆自己直陈其事,盼他谅解。
出乎他意料地,陆宁远只“嗯”了一声,没有什么别的反应,过了一阵道:“我饿了,有什么吃的没有?”
张大龙起身,“俺去管他们要点看看,娘的,俺也半天没吃饭了,你不说还好,你一说俺肚子也叫了。”
陆宁远问:“我们是被人关起来了?”
李椹叹一口气,“不然也不能二十三个人挤一张帐篷。”
陆宁远沉默下去,别人也不说话,只有炭火毕剥、毕剥地响。
过了一阵子,张大龙回来,带回来一点干粮,还有一个消息:夏人不再强攻,把水源截断,想要困死他们。
他带回那点粮食,一帐人分了分后,每人没有多点。李椹看陆宁远伤重,把自己那份掰了一半给他,被陆宁远摇头拒绝了。
他也没再坚持,自己两口吃了,鼓着腮帮子边嚼边道:“无怪半天没听见交战声了。要是水源断了,告破就是这几天的事,在那之前,咱们这边的水肯定最先断,大家能省则省,争一口气,要死也比他们死得晚点。”
他这幽默有点不分场合的突如其来,但当真有人笑出来,笑声过后,气氛轻松多了,大家甚至有闲心说起闲话。憋屈到这个地步,真走到绝路上,反而让人有种舒了口气的轻松畅快,左右是时日曷丧,与汝偕亡。
陆宁远睡了那么一觉,又吃过东西,有了几分力气,没要人扶,自己站了起来,慢慢往帐外走。
张大龙刚好坐在把门,见他经过,下意识让了一让,随后才觉出不对,“你干啥去?”
陆宁远答:“我去找熊文寿。”
张大龙睁大了眼睛,大声问:“啥?”
陆宁远掀开帘子,外面的寒风卷着细雪飞进来,“我再去试试。只要还剩下人,就有办法。”声音未落,已被帘子隔在外面,留下帐后诸人面面相觑。
李椹苦笑着摊了摊手,对他所为并不认同,但心中的判断反而更加坚定几分。
果然,陆宁远又碰壁而回,就连让自己被放出去,带到熊文寿身边都用了足足两个时辰,结果自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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