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实在很想要摸一摸刘钦的手,于是就这么做了,或许因为他喝了酒,到底还是有些醉了,只是他自己不知道,不然他如何会有这样的胆量?
碰到的一瞬间,刘钦一愣,正说的话停下来。陆宁远霍然惊醒,下一刻赶紧缩回了手,张了几下嘴,随后神色不大自然地解释道:“船里有点凉……我想看看你冷不冷。”
刘钦虽然醉着,可不糊涂,对人仍有亲疏远近,要是换了旁人,此刻他已经要雷霆作色了,但现在自然是不同的。
说这话时,陆宁远自己也觉着不大可信,脸上露出几分羞惭,还有淡淡的忧虑,让他那张轮廓冷硬的面孔柔和下来,被船舱里的烛光一照,显出几分温柔,在船舱外的江水声中,像是轻轻漾了一漾,让刘钦不仅不恼,反而心中一动。
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?从他刚被夏营当中救出来,瞎了两只眼睛,藏在树后面听陆宁远一声声喊他的名字的那次?是从他挂在悬崖边,像抓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抓着陆宁远的伤手,被他身上的血打在脸上的那次?还是那一天,还没有离开睢州的时候,他夜半而归,在黑黢黢的庭院当中见到举着沙袋正在复健右手的陆宁远,月光照下来,映出他脸上的一颗颗汗珠的那次?
月光下面,陆宁远紧紧咬着牙,只一眼就能看出正强忍着疼痛。
刘钦上一世手上也受了伤,最知道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,可陆宁远一点声音也没发出,只在听见他脚步声的时候转过头来,看清是他,褪去警惕的厉色,半边轮廓在月光中悄悄融了,似乎对他露出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微笑。他没有出声说些什么,刘钦也没开口,只是定住脚站在远处。
那个夜晚是那样地宁静,云影铺地,风过小庭,在两边的树木间撩起一阵轻轻的涛声。
或许有什么不一样了。刘钦看出陆宁远因为不小心碰了自己一下,忽然间浑身都写满了局促,十分可怜的样子,心想:我应该调笑他一句。于是向后靠了靠,手仍放在桌上,笑道:“好好的淮北长城,怎么这么婆妈?”
陆宁远先是一赧,随后猛地一惊,从飘飘然间轰然坠落砸回船上,在这一瞬间,刚刚喝下去的酒浆全都从背后猛溻出来。
淮北长城是上一世时别人对他的称呼,刘钦怎么知道?难道他和自己一样……如果这样的话,如果这样的话……
他竭力控制着面色,不让自己即刻失态。幸好平日里他就没有什么表情,刘钦醉酒之后,毕竟不像平日那样敏锐,既没发现自己说错了话,也没察觉他神色有异,只当他是羞窘地说不出话,心生怜意,于是没再逗弄他,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。
陆宁远却再没有心思听了,又捱一阵,借口醉酒想吐,走出船舱,去到甲板上。
让江风一吹,最后几分酒意也褪尽了。
他几次想过、却不愿承认的事实还是成真了。为什么他刚刚救出刘钦时,问他身上有没有哪里受伤,刘钦会下意识地摸向自己并没受伤的手;为什么同行的那些天,刘钦对他那样防备,连睡觉时都要抱着刀;为什么刘钦在他昏迷时,会把手按在他脖子上;为什么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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