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,把身体养得棒棒的,然后再出去做大事!”
“是啊。等你出去之后,见着咱家狗蛋,让他往家里捎句话报个平安。要是万一……就是人没了,也带个信儿回来,省的我和他娘终日里牵肠挂肚的。”
翟广喉咙里像灌了铅,想到上一战中不知死了多少人,更觉心头沉甸甸的,在心里暗暗后悔,不该走投无路就什么也不顾了,上了那样一个大当,转回脸瞧了刘钦一眼。
刚才在地窖里面,官兵还没进来的那片刻,窖里又黑又静,让他想起了前两天的事。那时候刘钦让人往身上抽了鞭子,自己便把他当成了小卒,自起事以来,他从没有一天忘记过自己本心,当下便起了恻隐,之所以飞马直取那鞭挞士卒的长官,除去出奇制胜之外,也有几分看不过眼、想要搭救之意。
但是在地窖当中一想,身旁这个年轻人绝不像是个寻常小卒,他被鞭子抽打,兴许便是在自己跟前使的障眼法,想借此祸水东引,保全自己而已。
他猜到此处,丝毫不觉着奇怪,与雍军打交道了大半年,这些官老爷的做派,他已再清楚不过。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,刘钦为什么始终待在他身边不走,关键时刻还救他性命?
他猜不出来,也就不去猜了,想自己落到今日这步田地,身上也没什么好让人图的,况且就是战败以前,自己那点家当怕也不够瞧,毕竟他与雍军交手那么多次,还没见过谁出个门要找三个替身的——
当时时机仓促,他没来得及注意,刚才在地窖里一寻思,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,那三辆马车里的人,都和身边这个年轻人长得有几分相似,恐怕都是拿来给他打马虎眼的。
他与人寒暄片刻,当下便觉着不支,让旁人瞧出来,村民们知道他伤重,把先前拿走的吃食又给他送回来,就纷纷散去。老村长的儿子原本住的那间房现今空了出来,他和婆娘打扫了一阵子,便把翟广请了进去,刘钦也跟在后面进去。
半躺在土炕上,翟广看刘钦吃村民送来的东西正吃得欢实,心里想:他跟着我,遮莫是要混口食吃?又想:我们吃的东西,他倒也能下得去口。
其实刘钦岂止是对这个能下口,上辈子流亡时候,还有前年让人围困断粮那阵,比这难下口的还不知吃了多少,见眼下有机会能填饱肚子,而明日还不知道又有什么变故,便一气吃了个八九分饱。
翟广吃得快,吃完就盯着他瞧,瞧着瞧着,又想起自己小弟。刘钦让人众星捧月着长大,哪里在意他那一道目光,坐在那里八风不动。
等他吃完,歇了一阵,用汲来的凉井水洗过了脸,要上床时,起了念头,就想打盆热水洗一洗脚。无论是先前在夏营还是战时,他这习惯都没中断过,这会儿明知道要热水对这户人家恐怕颇有些麻烦,可是忍了又忍,到底还是难以就这么上床,起身推开门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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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村长夫妇还没睡,正收拾着先前村民们来时他们为着招待拿出的碗碟,听他说了来意,忙不迭应下了,把手头的活计放下了,便去厨房点柴生火。两人一个扔柴,一个奋力鼓着风箱,厨房里瞬间漫起滚滚浓烟,呛得人睁不开眼。
刘钦猜到麻烦,却不知道自己要点热水,竟然这么地大费周章,一时心里有了些悔意,没法中途喊停,便迈步进去,准备自己上手,“我来吧。”
“哪能让……咳咳,你来,你出去吧,翟小弟,一会儿热水就好!”
灶台里渐渐起了火,烟也就小了,一个人就足能支应。刘钦没出去,但也没再往里走,倚在门边看了一阵。村长婆娘又出来收拾屋,老村长留在厨房里问:“翟小弟,你要多少热水?多热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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