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射,利如银钩!”
“我刘钦忝为太祖子孙,浑噩有年,坐视国事隳败如此,至于今日。大梦一觉,愿持此钩挥散浮云,澄清玉宇,再维地轴,更张乾络!不知大人欲待如何?”
一时酒气四散,胸膛下好似怒涛翻涌,滚滚不息,薛容与睁大了眼。薛逢时薛逢时,你所逢之时,难道便在今日!
当下再无可犹豫之处,他一把将手中杯子掷在地上,任这只玛瑙盏摔成碎片,伏地道:“日后只要殿下此心不改,此志仍在,但有驱使,无有不从,虽死无怨!”
刘钦扶他起来,敏锐察觉出他话中之意,问:“现下大人却是不打算与我一道进京么?”
薛容与低了低眼睛,“殿下恕臣直言。一来臣辞官之前,曾就荀相遭谗杀之事上书朝廷激烈抗辩,必不为今上所容,此时进京,恐怕于殿下不是助益,而是拖累。”
“二来臣性情愚直,若入建康,便如驾一苇杭于险滩之上,恐怕用不多久就要翻进水里。臣非为自惜贪生,顾殿下用臣,必是志在经济,若是怀抱未伸先即丧命,非但于臣有鼎折餗覆之祸,于殿下亦是一有始无终之憾事。愚情区区,伏乞殿下谅鉴。”
其实他还有第三点没说。刘钦才止二十三岁,少年心性最是不定,往后若刘钦真有登极一日,他是否还能如刚才所说,能否真正支持他的主张,还在未定之天。
而他已过了热血冲头,就不管不顾往前走的年纪,他还要再看、再听、再想,确认当真值得了,才能交付出自己的这条性命。
稍一思索,刘钦便明白了他的苦衷。见薛容与如此,他心里一时略感失望,但马上明白这乃是人之常情,不可强求。或许因为他的一句邀请,就劈开大江上的重重浊浪,明知道是龙潭虎穴也随他闯了的,只有一个陆宁远吧。
他忽然一笑,没有什么缘由,然后对薛容与道:“我明白。君有大才,日后必是国之栋梁,本就不该贸然履险蹈危,万一事有蹉跎,追悔莫及。但我向你保证,定有让你进京那天,彼时征召,可不许推辞。”
薛容与没想到他这般容易就谅解了,不由一愣,片刻后弯下了腰,对他深深一揖。
刘钦顺势拉住他抱在一起的手,“刚才所说这些弊端如何匡救,大人必定已有成算,还望不吝赐教。”
薛容与也在他手上握了一握,转身拿起仅剩的一只杯子,为他斟满了酒,“固所愿也。”数载所思所想,便如奔马,一纵而出,又如建瓴走坂,百川东注。雍国朝廷日后的许多举措,便是在此时见于雏形。
这是改变大雍历史的一夜。在这个寻常的秋夜里,在一方小小的石亭中,但见相差十余岁的两人或站或卧,时而抚掌大笑,时而相对叹息,时而揎拳攘臂,时而沉思无语。
两人都谈论了什么,不为旁人所知,也没有能记载于史书之上,那时见证了的,只有明月一弯,秋虫数点,清风剪剪,庭树潇潇,玛瑙杯中清波摇荡,携着一杯晓星泛起阵阵涟漪。
第64章
在薛容与家小住两日,第三天一早,刘钦便借着他家的车队,踏上了去建康的路。
薛容与的岳父是个五品京官,近来寿辰将至,薛容与正好要让人送上贺仪,装好了车,刘钦同他们一道,也不显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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