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这一句没再称刘钦“殿下”,抬头看他一眼,便又移开视线,脸上同平时一样,没有多少表情,但刘钦瞧来,心里竟觉着一阵异样,不由得也错了错眼。
先前在车里他便瞧见,这会儿没有旁人,月色又亮,便看得愈发清楚,陆宁远虽然也洗漱一番,眉目间却仍有盖不住的风尘憔悴之色,脸颊也略瘦了一点。这两个月间,他是如何寻找自己的?心里可焦急、担忧么?他会不会猜测自己已经死了,可会为自己难过么?
刘钦也默了一阵,随后往屋里走去几步,身后的房门大开着,“既然不放心,你进屋里守着我,不是更稳妥点?”
陆宁远犹豫一下,当真抬脚走进来,还回身关上了门。
趁他转身的功夫,刘钦把烛台放在桌上,把先前刚被他卸下的蜡烛重新摆上去,却没点起来。
门关上后,屋里顿时一黑,只有窗边透进来些月色,隐约照亮半间屋子。陆宁远站在门口,并不往里面走,微微低头,只轮廓被勾亮一点,眉眼低垂着,被夜色擦得格外的黑。
他低声道:“外面风大。”
刘钦怔了一下,才明白他是在解释自己把门关上的缘故,笑了一笑,回床上脱鞋躺好,在外面给陆宁远留了一半床铺,问他:“站着不累么?”
陆宁远在原地站了一阵,随后上前来,不知是心不在焉还是心神不宁,脚步杂乱,瘸得愈发厉害。
他在床边坐下,屁股只挨到一点,默默坐了一阵,才又动起来,弯腰一只只脱了鞋子,轻轻搁在地上,然后把腿一条条搭在床上。又这么直着身子坐了一会儿,听刘钦始终没有动静,才慢慢挪动着,一点点躺下。
他动作的时候,刘钦始终在旁边看着,见他一步一顿,好容易后脑挨上枕头,身子却紧紧绷着,好像张圆的弓,随时都要弹起,又觉好笑,又莫名生出几分怜意,问他:“这两月很辛苦么?”
陆宁远答:“一直在找殿下。”
刘钦惊讶,“没回建康述职?”
“今日刚刚回来。”
刘钦顿了顿,“都去哪里找的?”
“一开始是在采石、当涂,后来去了和州,在裕溪镇一带也没有殿下消息,就又回了太平府。后来奉命围剿翟广,只能随军在附近寻找,到过鲁港、三山、黄池,也始终没有殿下行踪……”
他说着一个个地名,刘钦越听越是惊讶,听到后来,更是有几分愧疚。
先前在薛容与府上落脚,他第一时间便托人传信给了一个亲信宫人,让他设法联络母后,向她报个平安,想着自己没几天便也会动身回京,就没通知一众东宫僚属。他失踪两月,生死不知,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谁忠心不二,谁动了别的心思。
除去母后之外,他没托消息给任何人,也没特意告诉陆宁远。现在他却有些后悔了,想自己当初应该设法知会他一声,哪怕并没有提前太久,也能让他早几天放下心来,没准也就不至于让他半夜不睡,来把守自己房门。
只是陆宁远行踪不定,一时半会儿倒也未必找得到人,多半没法提前让他得知。正寻思间,陆宁远却反过来问:“殿下如何在翟广处?他没有伤害你么?”
翟广是朝廷公认的叛贼,同他扯上关系,于刘钦一点好处没有。但刘钦想了一想,也不扯谎,当着陆宁远面如实道:“没有,他对我倒还算礼遇。”说完又问:“靖方,你看他是什么人?”
他说话时,在枕头上朝着陆宁远微微偏头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陆宁远只觉着他口中热气喷在耳朵上,不由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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