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来,正与他目光相对。
他站在夜色里,那样安静、冷峻,像是凿下的一颗钉子,刘钦忽地就松了一口气,在荒忽纷转间找到了一个不变。
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,扶着窗台晃动两下,陆宁远吃了一惊,下意识地扔了杯子,朝他又张开了两手,脚下往前几步。
刘钦忽然大笑出声,从窗边离开,对崔孝先道:“今日多蒙盛情,钦不胜酒力,不敢再饮了!改日设宴相请,还望各位赐顾。若还有些别的朋友,也不妨同来一晤。”
崔孝先一愣,随后闻弦歌而知雅意,连连称好,见刘钦要走,起身相送。在他们身后,铜炉华烛,亮如白昼,几个女乐仍坐在屋中一角,挥手按弦,抚琴吹笙,弦歌声犹自绕梁不绝。
刘钦沿着台阶缓步下楼,让崔氏三父子簇拥着走到门外。陆宁远站在远处,并未迎过来,见到他身后的崔孝先,忽地面色一变——同那日见刘缵时不同,那张脸不是发白,而是陡然间杀气浮动,寒意凛然。
那杀意实在太过明显,在场众人无不为之一震,店门内外几个常服跨刀的侍卫更是抢上前来,把刘钦围在中间。
但马上陆宁远就垂了垂头,一身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,左手从腰间放下,落在身侧,腰带下的短刀轻轻晃动。
崔孝先隐隐感觉到刚才他那杀气是对着自己,不禁脸现错愕之色,身后两个儿子彼此瞧瞧,也都不明所以。刘钦目光清明了,脚下却一个踉跄,倒在离他最近的侍卫身上,“我醉了……送、送我回府!”
第75章
那是上一世乾亨、正统年间的事。
之前夏人围了京城,虽然历经一番苦战之后,终于解围,但从那之后,刘缵的心思便起了些微妙的变化。
陆宁远自然是一无所知,反而正因为在此战中崭露头角而颇受重用,渐渐成为刘缵最为倚重的大将,踌躇满志,正往他人生的最高处去,但聪明如崔孝先,已经嗅到风向变了。
而起因只是刘缵某日打猎时无意中说的一句,“夏人当真是虎狼。”末了叹一口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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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陆宁远南北驱驰,一路高升,到最后做了大都督,得到了几乎是一个武将所能取得的最高的官职和荣耀,节制中外诸军事,江南江北人们称呼他时,往往不直呼其名,只称一句“陆帅”。
说来或许无人相信,但他志向实不在此,隐约明白官职高了于自己可能未必是什么好事,推辞了几次,反而被刘缵认为虚伪,包藏着什么祸心。
后来在狱中时,陆宁远每日无事可做,常常翻过来调过去地想,自己缘何走到这般地步?想来想去,也只有一句“功高震主”而已。其实以他的迟钝,哪里会懂,祸根远比他能想到的埋得更早、更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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