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边走边想,刘钦想看,那就全都给他看。刘钦现在是信任他、怀疑他,都没关系,总有一天,他会明白他的心的。
两天之后,士卒一一核查完毕,原本的两千多近三千兵士只剩下了八百人,其中还有挑选出的先登死士五十人,其余淘汰出去的,都发给银子还乡,路途远的、或家庭贫困没有产业的,额外多发几两银子,全无吝惜。
如今正值战乱,各地都在募兵,有的地方甚至连成丁都抓尽了,连十三四岁的娃娃都要编入军籍,这时候反往下裁撤的,恐怕就只有这里。
被淘汰出去的人,有些从军本就不是出于自愿,见终于能够回家,不禁额手相庆,纷纷跪地谢恩;还有些是主动从军的,或是家中无田产可依,想要借此糊口,或是家中本有恒产,却想由此挣个功名傍身,却被忽然扫地出门,便如当头一棒,颇觉屈辱,忿忿不平。拿了银子之后,有些人已经收拾起了行李,有的却暗自串联起来,商量着要围住军门讨个说法。
前一晚上陆宁远立定军规时,就有军官嫌他规矩太多架子太大,暗暗不满,现在探知被淘汰的士卒人心不服,便起了别的心思,想要借着士卒大哗之际,对陆宁远取而代之。一旦日后朝廷问罪,便把陆宁远无故驱逐士卒之事相告,朝廷若不通融,那便收拢了这些人背反出去,干脆以后不做官军。
要是做官军要守那么多的条条框框,还不如出去做土匪呢,起码落得个自由自在,钱财也未必少。现在各乡土匪密布,朝廷剿也剿不过来,上哪没有一条生路?
决心下定,一个名叫吴杰的把总便趁着夜里休息的功夫,借口巡营,去到各个营中,同那些被沙汰出去的暗相士卒联络。
那些原本就不平的,经他以言语一挑,登时怒形于色,答应他一同起事;有些本来无可无不可的,被他以利相诱,稀里糊涂地也答应下来。在他们商讨的时候,其他士卒就在边上,见他们夜里不睡,围在一起不知嘀咕什么,均面面相觑。
吴杰为着争取更多士兵,商讨时见了有人过来,简单问过几句,确认心意之后便让人留下,并不仔细甄别,只盼着人越多越好,来壮自己的声色,因此这所谓的“密谋”自然无密可言。没过多久陆宁远就接到几份报告,将他们的谈话内容知道了个清清楚楚,预备何时起事、人数约有多少,也很快探明。
他得知之后,只不动声色,一旁,吴杰密谋的事不知怎么都传到了张大龙耳朵里。张大龙才不惯着这事,当下眉毛一压,神情一厉,把刀往腰间一挎,就要去把吴杰拿下。路上碰见李椹,李椹见他迈着大步,一脸的杀气腾腾,忙把他拦下,问明原委之后,对他道:“不急着动,我看守备已有定夺,还是先问问他再说。你这样直接去,万一坏了他的事怎么办?”
张大龙寻思一下,觉着他说得也有道理,便转了方向,跟在他后面,气咻咻去找陆宁远。进帐之后见没有旁人,他屁股还没进得帐门,嘴里已经先嚷道:“反啦,反啦!”
李椹忙把毡布一扯,压他肩膀示意收声,小声对陆宁远道:“一个叫吴杰的把总要反,你听说了没有?”
“听说了。”对他们两个,陆宁远并不隐瞒,知道李椹马上便要发问,于是索性先道:“放心,我已经安排好了。”
李椹“哦”了一声,看了张大龙一眼,意思是“我就说吧”。张大龙放下心来,问:“用不上俺?你要是点头,俺即刻就给你把吴杰这小子提溜过来。”
陆宁远道:“不必。”
张大龙抓抓脑袋。
如此又过了两日,被淘汰的士卒大部分已经启程,剩下的观望形势,准备同吴杰一同生事。第三天夜间,已敲过两声刁斗,吴杰窥见中军帐里灯火熄了,时机已到,忽然发难,率领士卒一哄而起,直奔武库而去。
按陆宁远的规定,在没有战事之时,除操练时间外,兵器均放在各旗武库中由专人保管,既不过于分散,也不统一收进各营,造成过于集中。这样一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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