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惊。像这等与朝堂上大多数官员都要站在对立面的事,若不一往而前,那便相当于后退了;刘钦不慨然应允,恐怕是心中已有退缩之意。这是他心中最担忧的事情,历史上反复上演的悲剧每每就起于这一点青萍之末。
他还想再说什么,刘钦却抬了抬手,止住了他的话头。
“你岳父的生日,我记得是在秋末吧?”
他这话问得突然,薛容与不由一愣,不明所以答道:“多蒙陛下关爱,臣岳父的生日是在十月。”
倒不是刘钦同他关系好到特意去记了他岳父生日,他会知道也是因为当初回京,就是跟着从薛容与家派去的给在建康做官的岳父祝寿的车队,乔装成小厮,想要借此平安回到京城,因此知道黄茂生日是在什么时候。
“既然还有几个月,怎么现在就过上寿了?听说阵仗可是不小。也不是整寿,莫非是他老家那边有什么讲究?”
薛容与又是一愣。他公事缠身,每天一睁眼,就是千头万绪等着他理,岳父提前两月过生日的事情他竟然完全不曾听说。是多大的阵仗,竟连天子都惊动了?刘钦特意向他说这些,莫非是……
他心中一凛,不敢贸然应答,只肃然应道:“多谢陛下提点,臣一定处置好家事!”
刘钦见他明白,点点头让他去了,翻看起他新递上的章奏,不再说话。薛容与急匆匆出宫,越想越觉着不妙,背上出了一层薄汗,刚一出来便马上让人去查岳父近来所为,结果不查不知道,一查之下不禁心惊肉跳。
原来是那些没能在他身上得到些什么的人,转去踩平了他岳父家的门槛。而岳父也当真糊涂,为着那一点好处,竟然答应了人家的请托,更甚至不知道听了什么人的唆使,觉着女婿做了天子近臣,自己这做岳父的也该跟着沾光,居然花大价钱在朝中活动,想要捞一把军需制造的油水。
近来朝廷南下平叛耗资甚巨,原本的兵部尚书因为曾收陈执中的好处,沆瀣一气、诬陷忠良,早被下狱,原本有希望接管他位置的侍郎周章也被外放出京,最近才传来还活着的消息。兵部正值群龙无首,岳父便想要趁这时候浑水摸鱼,花钱买来一个军械督造的肥缺。
薛容与刚刚给刘钦上的奏表里面,便有严查贪腐、整饬吏治的建言,结果奏表刚送进宫里,岳父就给他出了这样一个难题……不,在他进宫之前,刘钦就已经得知了!
薛容与冷汗直流,想到刘钦提到岳父过寿时那带着几分深意的眼神,如何不明白这是年轻天子对自己的拳拳爱护之心?刘钦既然交给他处置,他当然不会让改革因为自己的缘故在刚一开始就付诸东流。
可是黄茂不是自己的子侄,而是他的岳父,他妻子的父亲,要是全然不讲情面,往后该如何面对发妻?妻子与岳父如何能不怪他?
他没有马上找到岳父,忙完公务,心事重重地回到家里,见到妻子,只觉她那双一向美丽的眼睛好像怀着几分疑问,似乎是在等他开口。
是了,他们夫妻两个一向心有灵犀,如同一体,他心里想着什么,往往无需出口,妻子便已经明白。但她现在可知道自己心中所想?将来她可能谅解于他?
他没有说话,还是妻子黄筠先道:“朝上出了事么?都是你爱吃的菜,却没有胃口。”
薛容与这才发觉桌上菜品比往常多了一倍,且都是自己平时爱吃的,只是他心事太重,吃进嘴里也味同嚼蜡,竟一直没有发现,定定神笑道:“今天是什么日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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