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为你讲故事?”她提议。
“我能不能不听?”他露出颇为抗拒的表情,捂住耳朵,“师傅们就爱给我讲故事,我都听腻了。”
李惜愿一刹意会,道:“不是《尚书》,也不是《史记》里的故事,我给你讲传说好不好?”
李承乾终于表现出兴致,点头答应。
她吹灭蜡烛,半倚着榻沿,附耳与他慢慢讲述女娲嫦娥,未过多久,男孩不知不觉酣然阖眸,沉入香甜梦乡。
夜底,长孙无忌轻声推门,望见月影自窗棂透入,悄缓移转,彷如水波清浅荡漾,映亮床头一大一小两张面庞。
小的那个困得人事不省,大的则侧躺在他身畔,一只手掌搁在脸颊下,亦歪着脑袋睡着了。
唇畔浮出一痕笑意,他悄然旋身,掩上门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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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日长孙无忌身在公门,便是李惜愿带李承乾读书习字,闲时出外游览。
至休沐日,三人往往一道赴郊外观景,看恢弘壮阔的石窟,欣赏白云山的瀑布,望那一条银练飞落云端,李惜愿想起曾经译过经文中的偈语,恒转如瀑流,以刹那生灭。
她问长孙无忌:“辅机,你信不信我们皆由命运注定?”
他缓缓视向她,道:“相较宿命,我更笃信人事。”
李惜愿一笑。
入冬以来,她的气疾时好时坏,稍有好转便会提笔练幅字,不至于彻底生疏。
望着生涩颤抖的行书笔画,她失神了片刻,将这张宣纸握进手心,揉成一团。
这般有失水平的笔墨,还是不要让人看见了。
可书桌边已经堆了许多墨纸团,李惜愿惆怅地视了眼,不免难过地想道,自己似乎很久都没有写出一幅满意的作品了。
未经两月,自远方而来的快马驰至门前。
皇帝下诏,命长孙无忌携家眷速归长安,领衔编修《贞观律》。
“哥哥这是想你了。”闻屋外响动,李惜愿踱出门,对长孙无忌笑道,“眼看一年已至,你是该回去了。”
“你不随我同归?”长孙无忌微讶。
她摇了摇头,道:“我在洛阳找到了许多经文,既然带不走,我想译完再回去。”
“我等你。”
她挽唇:“那你得再等上几个月,我进度很慢。”
不待他作答,李惜愿牵了牵嘴角:“哥哥和大唐都需要你,你快带着承乾回去罢,他们该等急了。”
倚门静视家仆将行装搬上小船,与他招手作别,她望着人影逐渐淡化于那缕长堤,方才移目。
贞观三年二月,一叶轻舟逐渐向西,船夫推开桨楫,水流潺湲,在夹岸春烟中渐行渐远。
“郎君日后还会回洛阳么?”
“该是不会了。”水面縠纹复归平静,仿佛那方舟船未曾远离,“他从此将留在长安了。”
“那您呢?”
“我么?我的家在长安。”
第80章 第八十话“我亲爱的,最亲爱的哥哥。……
贞观三年,李世勣奉帝令,率精兵迎击犯境突厥,激战白道,突厥败,遣使请和。
李世民闻得捷报,欣然大悦。
代州都督张公谨又上陈破突厥六事,皇帝深以为然,命兵部尚书李靖为行军总管,张公谨为副总管,李世勣为通汉道行军总管,华州刺史柴绍为金河道行军总管,灵州大都督薛万彻为畅武道行军总管,合兵十余万,悉受李靖节度,待八月分道出击突厥。
又因大旱,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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