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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不晓得自己何时冲撞过公主。
张瑾为自然也注意到了,不动声色扫一眼马车,见绛紫的帘子半掩那人的脸,瓷白的脸,乌黑的眸,手里攥着天青色的帕子,帕子软软垂在窗棂上,如一朵蔫了的勤娘子。
“穆大人,路途遥远,不宜耽搁,走罢。”张瑾为收回目光,对穆光一点头,扬起马鞭,领头远去。
他们出了京城,向西行半个时辰,又听马蹄阵阵,回头而望,却见一道人策马赶来,激起尘土飞扬,身后巍峨的京城被尘土尽数淹没。
那道人乌发雪肤,面容沉郁,身穿正蓝道袍,跨马而来,堪称风骨卓绝。
——是六皇子周珩。
张瑾为当即喝道:“停车!”
一行人缓缓停下。
一旁的锦衣卫也停了,个个神情诡异,沉默地扯着缰绳,引得马儿前蹄不停地刨地。有人起了戏谑的心思,与同僚眉来眼去,又偷偷瞄向自己的头儿,肩膀一抖一抖的,似是在憋笑。
穆光察觉到属下的异动,冷冷扫一圈随行的锦衣卫,抬起持马鞭的右手,遥遥一指抖得最厉害的下属,警告意味十足。
锦衣卫们纷纷肃容,不敢再触头儿的逆鳞。
穆光收拾完下属,巴巴地看回周珩,却见那人神色淡淡,从马背翻身而下,提着一个分量不小的包袱,对张瑾为道:“大理寺事务繁忙,我来得晚了,险些忘了给嬗妹送行。”
张瑾为笑道:“六皇子这说的什么话?您来了就是不晚。”
“怎的又停了?”马车帘子又被人撩开,周嬗面色不满,从车窗里探出半个头,在瞧见周珩时眸子一亮,笑盈盈道,“六哥!”
说罢,周嬗就要下车。
远行所用的马车高大,周嬗提着马面裙,有诸多的不便,实在不好跳下来。周珩见了,便无奈道:“你好好待在上面,我过去就是了。”
周嬗听他的话,就坐在马车的边缘,等周珩过来。
“收拾了点东西,你好带去陕西。”等走到马车前,周珩递过手里的包袱,语气含笑,“打开看看。”
周嬗闻言一笑,眉眼弯弯,立即打开了包袱,先是拿出一个食盒,移开盖子,见里头都是他素日爱吃的宫廷糕点,估摸是才做不久的,丝窝虎眼糖细如发丝,香气诱人。
周珩:“路上赶紧吃了,天还没冷下来,放久了会坏。”
他话音刚落,周嬗直接掰了一块糖,放进嘴里吃了,脸颊顿时鼓了一块。周珩好笑,便伸出手,捏了捏脸颊肉,柔软细腻,他捏了一会儿,忽然惊讶道:“嬗妹是不是胖了?”
周嬗噎住。
他用幽怨的眼神盯着周珩,又飘飘忽忽,落在某个人的身上,那家伙唇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,也不知在想什么,察觉周嬗的目光,抬头冲他眨了眨眼,仿佛在说——
你看,我之前说的没错罢?
周嬗一时气结。
说是胖了,不过只是脸较之前圆了些许,周嬗露在外面的手腕依旧伶仃,看得人心疼,周珩又嘱咐道:“不过还是过于瘦了,陕西那边以面食居多,你切莫挑食。你老是生病,我估摸也有太瘦的缘故。”
周嬗不情不愿地点头。
周珩接着道:“此地尘土飞扬,你先别吃了,食盒下方有几昧药丸,皆是我江湖朋友的秘方,你拿出来看看。”
合上食盒的盖子,周嬗依照周珩所说,翻到包袱的底部,果然见一排的小瓷瓶、扎好的药包、干净的纱布之类的物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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