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,为何不与他好好说呢?
说到底,他从未走进周嬗的心,于那个人而言,他张瑾为,不过是圣旨带给周嬗的一道阻碍,从深宫到后宅,皆不是周嬗想待的地方。周嬗也从未信任过他。
但周嬗和他说了要走,他就会放周嬗走吗?
张瑾为眼神一暗,忽而又皱起眉,顺着夏福方才的话细细思考,惊觉夏福话中有话!周嬗此事败露得也太快,就好像……永昌帝早早就知周嬗要逃,就特地吩咐让周嬗好好玩上几日,然后再叫人带周嬗回来!
“夏公公。”张瑾为吐出一口浊气,“敢问前去寻找公主的东厂刑官是哪位?”
“哎呦,说来也巧,这位刑官还是驸马爷的熟人呢!”夏福笑道,眼皮却是拉下来的,眸子里的光点浮浮沉沉,看不出情绪,“正是王襄王公公,先前在万岁爷面前做事,一朝没注意,失了圣心,被派到静妃娘娘身边教导公主……万岁爷疼公主呢,这么多年,始终不忘静妃母女啊!”
……
“奴,王襄,参见公主。”
那黑衣人临到周嬗身前,单膝下跪,扯下蒙脸的面纱,对着周嬗恭恭敬敬道。他身子清癯,脸庞俊逸,眼角有细细的纹路,这张脸周嬗何其熟悉,他曾经与他日夜相伴,一同吟诗作赋。
周嬗怀疑王襄不是一日两日。
一个太监,腹有诗书,才华出众,又长袖善舞,惯会做人,怎可能仅仅因失去圣心,在深宫之中就此沉寂?
周嬗心生茫然,他靠着船舷上,半个身子已然探出船缘,头上的发髻散了,乌发在风中乱舞,发丝掩去他大半的脸,他感到有泪粘住了发丝。
“是你……果然是你……”
周嬗缓慢眨眼,泪水颗颗滴落,他僵在那里,半身悬空,摇摇欲坠,扶着船沿的手忽然一滑,整个人向江面坠去!
王襄眼疾手快,当机立断翻身跃下,如敏捷的水鸟,向周嬗极速掠去。
但有人比他更快。
玉和尚不知何时突破了围剿,双臂展开,朝着周嬗坠落的地方一跃而下,僧袍在空中猎猎作响,手一伸,紧紧握住周嬗的手。
那只手很凉,失去了所有的血色,在刺目的秋阳之下,白得吓人。周嬗的脸也是苍白的,唇色极浅,生气化作泪水,从他身上不断的流失,让人不禁想,他会不会心痛至死。
扑通两声,玉和尚抱着周嬗落入水中。
“方缘……对不住,我好像连累了你……咳咳。”周嬗的声音微弱,似乎呛了一口水,江水冰冷刺骨,他浑身颤抖,仅有的一点点温度,来自抱着他的玉和尚。
玉和尚无奈一笑,没回应,只是托举起周嬗,两人浮在水面,四面八方皆是东厂的高手。
“无耻妖僧,还不快放开公主!”
王襄冷喝道,他不断接近着玉和尚与周嬗,中途伸出一只手,又换上一副笑脸,叹息道:“万岁爷得知公主跑了出来,担心到茶饭不思,万岁爷年纪大了,公主忍心让自己的父亲忧思过重么?”
周嬗闭上眼睛,不愿看他。
王襄也不气恼,仍是温和笑笑:“公主跑出来月余,也应该玩够了,我只当是听信妖僧的惑言,如此回复万岁爷……但我还得劝公主一句,前方战事繁忙,朝廷风声鹤唳,公主当下的举动,实在是有些任性了。”
“回家罢,公主,贵为天家的子女,您合该为朝廷着想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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