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害怕。
张瑾为并不知道他是男的。
他们同床共枕近一年,举案齐眉,没什么过分的举动,如今分离一个多月,耳鬓厮磨,靠的越近,周嬗的秘密越是摇摇欲坠。他仍被张瑾为当成女人,若真继续下去,会发生什么?
周嬗生出一种糟糕的冲动,他被压抑了太久,这个秘密,他苦苦维持的秘密……如若他此时此刻推开张瑾为,居高临下告诉他真相,看男人震惊、失措、以至于恶心作呕,他会有那种报复的愉悦感吗?
不会有。
周嬗勉强从榻上支起身子,他微微喘气,发髻散了,钗环掉落在锦缎丛中,乌发逶迤,与他瓷白的肌肤相得益彰。他不断眨着眼睛,泪水涟涟,长睫上缀满泪珠,轻蹙蛾眉,自是一股哀怨的忧愁。
“怎么剪了头发?”张瑾为挽起周嬗的乌发,置于鼻尖,嗅到他熟悉的那股玫瑰露的香气。
周嬗答非所问:“今日就这样罢。”
说完,便要逃。
张瑾为没让他逃走。
又是亲,亲了很久。周嬗觉得自己的嘴唇都要被男人亲破了,他个子比张瑾为矮许多,如今被迫坐在男人的大腿上,亲到腿软。
“……亲够了么?”周嬗实在没气了,赶紧推开张瑾为的头,喘着气说道,水波潋滟的眸子盯着张瑾为,里头既是羞恼,又是哀愁。
张瑾为抱住他,要把他平放在榻上,一面倒下,一面亲他的眼睛,似乎想把他的泪水吻去。张瑾为亲着他,认真道:“我们还没有圆过房。”
闻言周嬗恨不得两眼一抹黑,彻底昏死过去。
怎么办?怎么办?怎么办?
周嬗并不抗拒与眼前的人如此亲昵,可他不能,至少现在不能。他只能很可怜地看着张瑾为,眼泪止不住地掉,期盼此人突然拾回“正人君子”的作风,赶紧把衣服穿回去,也把顶着他的东西收回去。
好在张瑾为是看不得他的眼泪的,便叹气,松开了手。周嬗想要起身,却发现自己胸前一片冰凉,长衫的盘扣不知何时松了,里衣也大喇喇地敞开,露出最底下塞了棉絮的肚兜。那肚兜穿在里面看不出来门道,若单单拎出来,就可看出他不过是一马平川。
周嬗气急败坏道:“你给我闭上眼睛!”
那可恶的张瑾为不仅没闭上眼睛,还把脸埋在周嬗的颈窝,嘴唇紧紧贴着周嬗的肌肤。周嬗本就白,稍稍亲几下,脖子上全是痕迹,他又羞又恼,却听见张瑾为在他耳边说:“不必担忧……平……也是好的,只要是嬗嬗,什么都是好的……”
周嬗差点晕过去。
他忍不住拍了一下张瑾为,张瑾为自觉不妥,起身对他抱歉一笑。周嬗气得牙痒痒,骂道:“淫/魔!大淫/魔!天下人知道你张怀玉是个急色的鬼么?”
张瑾为不甘示弱:“我道是有只猫儿,私底下看了许多淫/魔写的书,如今却来倒打一耙,世上曾会有这样不讲理的事?”
说完,他吃痛,原来是周嬗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。
一阵天旋地转,周嬗松了口,又被张瑾为亲了嘴,两个人滚到床榻的最里面,心跳得乱七八糟,周嬗知自己做过了火,终于彻彻底底慌了。
他哭道:“不行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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