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并未惊动延安府的一众官员,直奔周嬗落脚的院子。他这次只带了几个亲卫,其余随行的官员先一步前往榆林卫、花马池以及宁夏卫一带。
小院清幽,在霏霏细雪的覆盖下格外静谧安详。天已擦黑, 小院门前已挑起灯, 暖黄的光,照得细雪如同碎金洒落。
周珩翻身下马, 把马交予小厮带去马厩, 孑然一身进了后院。
“睿王殿下万福。”屋子走出一个容貌俏丽的侍女, 正是千山,她一面抱起厚厚的毡帘, 一面笑道:“公主方才还在念叨呢, 以为至少得明早才到, 不承想今晚就到了!正好一会用晚饭, 奴叫膳房烧些好菜、温点好酒来。”
周珩问她:“公主身子可好些了?”
千山回道:“好的七七八八了, 不过殿下您也晓得, 公主那性子闲不下来, 前几日跑去山上吹风,昨个又开始咳, 真是愁死个人。”
周珩闻言不咸不淡道:“我这就去说说他。”
千山引他进了屋子,在瞧见倚靠在炕上的周嬗时,躲在周珩背后偷偷吐了吐舌头。她又把自家公主卖了, 待会周嬗可要挨顿骂。
“六哥!”周嬗见了周珩,眉梢间全是笑意。他今日窝在屋子里写字,写了一整日没出门,身上随意披着大氅,额上带着卧兔,他动一下,那卧兔上的皮毛就抖一下,倒还真像额上卧了只小兔。
“六哥?”周珩冷笑,坐到周嬗的身旁,一把捏住周嬗的脸,“你要是还把我当成亲兄长,就给我好好看病吃药,看把你娇纵成什么样子了?”
周嬗脸色一变:“是不是千山那丫头和你告的状?”
“哪还需要告状,你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?”周珩松开捏住脸颊的手,转而在周嬗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,周嬗“哎呦”一声,可怜巴巴看着周珩。
周珩也舍不得再骂他,瞥一眼桌上的纸笔,问:“在写什么?”
周嬗揉着脑袋说:“唔……给张瑾为写回信。那家伙好烦人,隔几日就要叫人捎信回来,乱七八糟说一通,我不回信他还不高兴!”
周珩笑:“你和我讲这些作甚?我可没空帮你骂他。”说完,他从衣袖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,打开置于周嬗面前,金灿灿的,竟是一大袋黄金。
“我家里还没穷到要六哥接济……”周嬗不解其意,但又眼馋那堆金子,一时不知该不该收下。
周珩又敲了一下他的头:“你之前不是雇了那个叫方缘的和尚么?他说他没能履行约定,特意叫我把你雇他的钱退回来。”
周嬗惊讶:“你们……认识?”
周珩不欲多说,只是道:“朋友罢了。”
朋友……?
周嬗忽然想起四月的大兴隆寺事件,若秃驴是周珩的朋友……
“别胡思乱想。”周珩哪能不知周嬗在猜测什么?他解释道:“我是插手了那件事,但不算多,方缘不仅仅替我办事,我们是朋友,但不是同伙。”
周嬗轻声道:“哦。”他不知为何有些失落。
这时玉汐进来向周珩问候,又帮忙周嬗收拾了桌面,笑道:“晚饭马上烧好了,我叫丫头们进来布菜,殿下要吃酒么?膳房温了点关陇这边的黄酒,就是不知殿下吃不吃惯。”
周珩道:“我不吃酒,不过你叫他们也拿就上来。对了,穆光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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