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昌帝的万寿节将至,皇子妃嫔、朝臣百官都在给他老人家准备贺寿的事。今年对鞑靼的战事取得阶段胜利,本应大办特办,却又碰上黄河泛滥的灾祸,永昌帝特令裁减用度,以回补国库。
故而这寿礼,一定不能劳民伤财,既要投永昌帝的喜好,又要节俭。思来想去,周嬗只好搬出绣架,亲力亲为,以博得永昌帝的欢心。
躲是躲不过的,躲一辈子,只能白白辜负了娘亲受的苦,要让那人付出代价,只能一步步走上前,让他注意到周嬗的存在。
“对了,暮雪,我记得你们几个都爱吃宫里的糕点,今儿我去六哥那,拿来几盒回来,你待会带回去,和大伙分上一分。”周嬗细细修着神仙们的眉眼,神情专注,嘴上却一心二用。
暮雪笑:“好!在边地三四年,都要忘了宫里头的味道了。”
两个人一面绣着,一面扯家常,一直到烛火幽微,外头才传来动静,说是驸马爷回来了。
周嬗放下针线,起身去迎接,打开了门,只见张瑾为站在游廊下,抬头望着笼子里的那些痴肥的鸟,一动不动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“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屋?”周嬗悄悄跑到他的身后,冷不丁出声。
张瑾为早就瞧见了妻子,偏着头浅笑道:“方才吃了许多酒,一身的酒气,你说过不喜欢,我就站外头散一散。”
“你要散酒怎么不去叫他们煮醒酒汤?”周嬗忽然凑近对方,认真道,“你分明就是心里有事。”
张瑾为哑然失笑:“怎么办,以后骗不着嬗嬗了。”
“你哪次骗得到我?”周嬗颇有些自得,他牵起张瑾为的手,把人拉进屋子,对暮雪吩咐道:“去煮一碗醒酒汤来。”
暮雪应下,出了门。
“我不是叫你别等我吗?”张瑾为进屋一看,只见桌上针黹散落,油灯枯竭,就知眼前人等了他许久,“夜里还绣东西,伤了眼睛怎么办?”
“没有在等你。”周嬗故意摇摇头,“我今儿去找了六哥,白日没腾出空子绣,自然只能留在晚上咯,下个月就是万寿节,要是再不抓紧,就迟了。”
张瑾为的目光扫过那幅精美的朝元图,忽的没由来一阵烦躁,他轻轻吐气,脑海里又闪过不久前老师的怒容,忍不住攥紧了手。
“张怀玉?”周嬗举起手,在他眼前晃了晃,“你吃酒吃傻了?”
“嬗嬗,我有话要和你说。”张瑾为上前一步,揽住周嬗的腰,把人紧紧抱入怀中,在周嬗耳边轻声说道。
周嬗有点懵:“欸?我也有话要和你说,不对,是六哥有话要和你说。”
“那真是巧了。”
张瑾为摸了摸眼前人的脸。
“我要说的事,也与睿王有关。”
……
“大伴。”
听见老人的传唤,刘仁福一个激灵,赶忙撩起衣袍,跑到龙床边跪下:“万岁爷,您醒了?这还不到打更的时辰,您才病了一场,要不再睡一会儿?”
纱幔摇动,炉烟渺渺,老人由人搀扶着,半靠在龙床上,看不清他的真面目。
“朕方才做了一个梦,梦见宫中闯入了一只大虫,啖人血肉,要毁我大宁百年祖业于一旦……”老人徐徐说道,边说边叹气。
刘仁福伏在地上,毕恭毕敬道:“请万岁爷宽心,此梦乃大吉之兆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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