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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年纪大了,难免会记不清事。”张瑾为把周嬗往屋里牵,“黄大夫的踪迹,我会派人多加打听,平日照顾姥爷的人,也得多安排几个。记不清事了倒也没什么,情是真的就好,就怕老人家一时糊涂,在外头迷了路,回不了家,那才麻烦呢。”
孙逸说他不吃晚饭,周嬗还是让侍女夹了一些菜,送到老人的房间里,都是些好克化的汤与粥,肉也是炖烂糊了的。
这一遭事后,桌上的菜已是半凉不凉,等复热回来,外头的天彻底黑了。晚饭依旧家常,四菜一汤,偏苏州一带的做法。
周嬗吃了几筷子,想起白日的事,便问:“怀玉,你和陈仪父子有交集么?”
“陈仪?首辅大人?以前见过几面,不算熟,怎么了?突然提起他们。”
周嬗看向他:“今儿他们家的派人来,说三日后陈阁老的小孙子满月,请了有名的‘兴义’家班唱戏,请我赴宴……真奇怪,我与他们不熟,你也不熟,他们来请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外嫁公主作甚?”
并非不熟。
张瑾为沉吟片刻,还是和盘托出:“嬗嬗,我应该没和你说过,是陈仪向万岁爷提出……让我娶宗室女。”
那一年陈党和清流斗得死去活来,朝廷官员就是不想站队,也不得不站到某一派。新科进士甫一入朝,个个都是愣头青,稀里糊涂地站了队,只是壮大两党的势力,起不到什么威胁。唯独一个张瑾为,既是新科状元,又是清流一派领袖的学生,还没能一鸣惊人,先被哄抬成了天家的女婿,前途尽毁。
还好天无绝人之处,兜兜转转,反而成全了一桩好姻缘。
“我其实……有点想去。”周嬗眨了眨眼睛,“但是如果我去了,会不会让别人误解?你最近才和梅老闹过矛盾……”
张瑾为笑:“这有什么?看个戏而已,我们嬗嬗金枝玉叶,去他府上是给他脸面,他还得谢谢嬗嬗呢。说起这个‘兴义’,我以前在南直隶时,也有所耳闻,不曾想一路北上,被陈家买作了家班子。”
“我听秃驴说,陈家花了二十万两银子买下的……他们家究竟贪了多少?”周嬗小小声地说。
“我怎么晓得?”张瑾为也低下声音,“我只晓得抄了他们家,一定能填上赈灾的钱粮。”
周嬗连忙“啊”了一声。
张瑾为被他吓一跳,急忙问道:“怎么了?磕到了还是碰到了?”
“我昨儿原本想和你讲黄河水患的事来这……”周嬗懊恼一拍脑门,“早朝应该说过这事了,所以谁去当这个倒血霉的朝廷钦差?”
张瑾为摇摇头:“此事牵扯众多,万岁爷要户部拨款五十万两银子前去赈灾,户部却说连战三年,消耗颇多,当下连三十万恐怕也难以腾出。至于钦差的人选,吵翻了天,还是未能选定。”
周嬗闻言攥紧了袖子。
……
“嚯,这陈府比咱们殿下的亲王府还要气派!”
千山扶着周嬗,头却在左顾右盼,口中赞叹不已。
“你也是在宫里伺候过的,一个大臣的府邸,还能比得过紫禁城么?”玉汐睇了千山一眼,“不过建得这样大张旗鼓,恐怕是僭越了。”
“陈仪本人是内阁首辅,膝下三个儿子,其中小儿子陈洽官职最高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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