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予臣指尖微微一缩,他几乎能够想象当时时叙提着笔写下这行字时的模样。
时叙咬了咬唇,略有些懊悔地说:“我本来想节目录制结束正式向你告白的,没想到最后几天了,出了这样的插曲。”
江予臣眼底漏出浅浅笑意,原来,他们想的是一样的。
“不过,江予臣,我可以再向你告白一次——”
他的脊背轻轻挺直,原本带着几分羞恼的神色渐渐沉淀下来,灰蓝色的眼睛倒映着一整片沉静的海面,清澈又专注,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江予臣:
“江予臣,我是真的真的从高中就喜欢你,和我交往好么?如果可以,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好么?”
江予臣唇角缓缓扬起,笑意如同被春风拂过的湖水,一点点漾开。
“好。”
——
离别的时候,大家简单做了告别,又不是这辈子不见了,现在交通这么发达,只要有心,想怎么见面就怎么见面,若是无心,又何必故作不舍?几人也不是会装模作样的人。
节目组给两人安排的车子很快将他们送到了机场,办理了手续,距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多,时叙和江予臣两人就在最近的vip休息室里休息。
休息室的落地窗外,停机坪被夜色浸成一片深蓝,跑道两侧的航灯如同串起的星辰,沿着地面蜿蜒向远处的黑暗里。
江予臣侧躺在沙发上,半边脸颊陷进柔软的靠垫里,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,像小憩的蝶。他身上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连帽衫,帽子松松垮垮地搭在颈后,露出一小片线条干净的锁骨。
空调风带着温润的凉意,卷走了一路旅途积攒的疲惫。空气中弥漫着热可可的甜香,取代了白天混合着孜然、辣椒和胡杨木炭的烟熏味,在安静的空间里缓缓流动。
江予臣的精神随着身体松弛下来,因为在车上小憩了会,他现在倒是精神不错。
一旁的时叙正捧着一杯热可可,有一搭没一搭地翻阅着杂志,墨香和翻页时的咔嚓声令江予臣感到由衷的舒心。
他望着时叙恬静的侧脸,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。
“时叙,我跟你说过我家里的情况么?”
“......”时叙放下了杂志。
江予臣依偎在他身侧,轻声诉说:
“我爸妈都是知识分子——”江予臣的视线落在茶几上的玻璃杯上,里面的冰块正在慢慢融化:
“他们是在一个学术研讨会上认识的,据说当时为了一个理论争得面红耳赤,散会就一起去吃了食堂。认识三个月就领了证,一年后就有了我。”
时叙没插话,安静地听着。
“小时候家里总是堆满书,他们会轮流给我读论文摘要,心情好的时候我妈也会做饭给我们吃。”
“这段美好的时光延续了一段时间,直到我小学五年级。”
他声音忽然卡顿了一秒,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,才继续往下说:
“他们彼此都觉得对方耽误了自己的事业,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家庭的‘平凡人’,他们开始频繁地吵架,最终发展成离家出走。”
“他们走了,丢下我一个人,请了个保姆照顾我,每个月会有固定的钱打到卡上。”
江予臣深吸了口气,感受来自十几年前的凉意一阵阵涌过他的心脏。
“最可笑的是——” 江予臣忽然扯了扯嘴角,眼底带着讽刺:
“十年后,当我读大学的时候了,他们在外阅尽千帆性格沉淀了下来,忽然又觉得对方好了,觉得家庭好了,两个人突然又和好了。”
“他们不止和好了,还生了个弟弟,现在应该上小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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