莽撞是真的,但胆小也是真。
让他为了自己和女帝对着干,二殿下绝对做不出来。
这种偷偷摸摸把他领进宫的事,他肯定是敢的。
谢子修没想到的是,他这封信送进宫后,直接就被呈到了女帝的眼前。
女帝把二殿下叫来,让他大声把信当着她的面朗读出来,读的二殿下冷汗直冒,最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。
让人端上笔墨纸砚,女帝口述,让二殿下写下了回信,原路送出了宫。
谢子修认得二殿下的字,看见信里的内容一颗心算是放进了肚子。
京城的夜幕像寂静无声的画卷,打更声传出老远。
看不见的暗处,却有诡谲涌动。
各方人马磨刀的磨刀,送信的送信,调兵的调兵。
唯独文国公府,祥和安宁的好像另一个世界。
这两天突然降了温,许砚之夜里着了凉,染了风寒。
何时慢用药给他续着命,可到底身体是虚空的,病来如山倒一般压了过来。
许砚之睡了半日,醒来就已经夜半了。
缓缓抬眼望着头顶的床幔,许砚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今夕是何年。
他这一生,独自熬过了太多寂静的夜晚。
如现在这般,望着床幔,望着房顶,望着暗淡的月亮。
无光的夜晚时间总是过得慢,相思似蚀骨之蛆,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啃噬着他魂魄和躯体。
每当这时,他都觉得白日里再忙再累,都是一种恩赐了。
都说他操劳一生,为国为民,劳苦功高。
可实际上,不是大齐需要他,是他离不开大齐。
只是如今他老了。
他没用了。
黑暗裹挟着负面的思绪向他压了过来。
许砚之的余光中,却照映进了一束火光。
情不自禁的偏头看去,就见何时慢穿着他亲手缝制的水粉色衣裙,正坐在火盆旁边烤番薯。
火光映在她脸上,红彤彤,亮晶晶。
无边黑暗中,她是唯一的光明。
看见他醒了,何时慢仰头对着他笑。
“醒了?快来!烤地瓜好了!”
她的声音像风一样,送着那些明亮的火光飞向了他。
那些攀附在他身上的黑色藤蔓也在这一瞬灰飞烟灭。
许砚之也笑了。
他支起身子,“嗯,很香。”
很香的烤地瓜差点把人的牙齿硌掉。
许砚之无奈的笑着,欢快的接过了烤地瓜的重任。
何时慢捧着脸坐在一旁,等待的眼睛亮晶晶。
像星星。
许砚之唇角的笑意再也没下去过。
大齐不再需要他又如何?
烤地瓜需要他,缝衣服需要他,何时慢也需要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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