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明宜喜欢下棋……可是她下不明白。大哥的围棋是跟祖父学的,她根本不敢找他下。家里的人都知道她慢吞吞的,也都不愿意陪着她,久而久之她就一个人玩儿了。
梨月给她温了盏梨子水:“您喝这个吧,一会儿嘴里就不苦了。”说罢去收拾妆台上的钗环,却见一旁搁置的青花纸伞,仔细瞧了瞧上边儿刷的磁青纸浆,低低地呀了一声:“小姐,这个很贵吧……”
她记得那位爷,他们碰见过两次,一次是在后山石亭上,一次是在藏经阁。她捧着那伞给小姐看:“也不知是个什么人物,这样的东西外头等闲是见不到的。”他竟随意用来补一把伞。
林氏名下有庄铺,不过书肆却是没有的,赵明宜也没见过这个。
她接过来看了看,只见那纸浆已然严丝合缝地黏合在了伞面上,不仔细看倒真的看不出痕迹。她默了一会儿:“兴许也是一位大官儿吧……”不过应该也不会再见到了。
倒是不知要如何谢他。
落下一子。
苦味很快便被压下去。
禅房熄了烛火,寺庙内渐渐陷入沉寂,窗外偶有虫鸣。
天蒙蒙亮的时候,梨月还未起身,却听见另一边小姐的禅房内传来一阵很小低微的声响。她心下一跳,衣裳都未披便走过去,连忙掀开帷幔,才发现小姐眼睛紧紧地阖着,还未醒,却是在哭泣。
很压抑的哭声,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。
“小姐?”她急忙拍了拍她的背,想着将她唤醒。不想摸到后背微微的细汗。
额头也汗湿了。
赵明宜很快醒过来,梨月拿了个枕头给她,她安静地靠在榻上,一直静静地坐着。淡淡地道了一句:“没事。”
她又做梦了。
梦见前世她嫁到孟家那日,穿着大红的喜服,喜娘牵着她进了新房。新房外是热闹的劝酒声,闹了十分地久……兄长即将回返辽东,却不知为何折了回来,也无任何叮嘱,只给了她一枚私印。
那时他已经是蓟辽总督了。
高官侯爵,封疆大吏。
他的私印可想而知能干什么。如果她不懂胡乱用的话,可想而知会掀起多大的风浪。
她最后敬的那杯酒,兄长也没有喝。
为什么呢?这件事在她心里盘庚了很久很久,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……大约是因为他从不拒绝她。就连那门婚事,那人不喜欢,他也为她强求来了。
“梨月,有凉水吗?”她抹了抹脸,看向房中桌案上隔夜的凉茶,说道:“给我倒一杯吧。”
忽然觉得很热,脸也哭得红红的。
喝完后才觉得冷静下来。
过了两日,林氏又带她到慧觉师父那里扎了两次针,手腕上微微的刺痛,后面倒是不那么害怕了。
又过了几日,她的月信过去,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。林氏便吩咐收拾一下,一行人很快回了府里。
等安顿下来,母亲要去料理庶务。她便先去书房拜见了父亲。
有一个丫鬟过来引她,身条十分秀气,却一直低着头,赵明宜觉着奇怪,便多瞧了几眼,才发现是月前祖母赏下的那个丫头。
她眉心跳了跳,问她:“你不是在母亲院里伺候吗,怎么到了这里来……这是父亲的书房。”她抿了抿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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