疚、兴奋、喜欢、罪恶感、欲望、愤怒……
大量各种各样的情绪顺着苏唐的精神力蔓延过来。
强烈的痛苦与罪责感几乎如潮水般淹没她,涌入鼻腔、耳朵、嘴巴,几乎无法呼吸。
在痛苦之余,又夹杂着欢喜与兴奋。
但是,越兴奋便越痛苦。
就像是人类在面对自己最肮脏禁忌、不可对外言说的欲望时,会在欲望被满足时感到兴奋。可脑中清醒的那一半理智,又会沉默地审视自己,然后因为在看到自己灵魂里潜藏的阴暗面而感到自责与痛苦。
苏唐连忙将深入以弥撒意识深层的精神力抽出来大部分,免得被祂影响情绪。
一般来说,混乱种的思想和情绪,更加容易让感知祂们精神的人感到难受恶心——因为混乱种思维混乱,想法时时刻刻不一样,变化无常,闯进祂们潜意识就像是闯进迷宫,令人头晕目眩。
可哪怕是混邪阵营的耶梦加得,也没带给过苏唐这种几近窒息的感觉。
反而是以弥撒这个理应积极向上的守序阵营,让她有种自己会反被祂情绪侵蚀污染的感觉。
本意是想先用美梦侵蚀祂意志后,再去挖掘以弥撒害怕的东西。
但是在感受到以弥撒的情绪后,苏唐发现,自己不用重新搭建噩梦。
因为……以弥撒渴望和恐惧的——都是她。
这个美梦,对于祂来说也是噩梦。
她越和祂亲近,祂心灵便越痛苦自责。
祂不畏惧死亡与肉.体上的疼痛,却害怕正视内心的肮脏欲望。
对祂来说,哪怕是专为惩罚罪人的苦痛荆棘,带来的痛苦也比不上心灵被鞭笞的痛苦半分。
难怪以弥撒不管到哪里都要身披荆棘。即使是训练军校生、参加一些需要穿戴整洁的仪式,身上不能再赤身裸体缠绕荆棘,祂也至少要用荆棘覆面刺眼——
对别人来说,这是每天踩在尖刺上行走。对以弥撒来说,这却是祂缓解痛苦的方式。
祂内心不断产生罪恶,所以,祂时时惩罚自己,用以赎罪,来获得良心的安宁。
苏唐想起自己在军训时,做过的那个梦……
梦里以弥撒向她半跪忏悔。
她一直以为,那是她当时担心暴露身份后会被以弥撒追杀,心理压力太大了,所以潜意识里才产生这样的幻想。
没想到,以弥撒和她那个梦……一模一样。
现在回想,当时叫醒她的好像是令以洲?
令家和审判庭的关系……可能当时她梦里突然出现的以弥撒,其实是祂本尊的投射。她当时不知怎么和以弥撒沉睡的意识连接了。
苏唐蹲下来,发号施令,“以弥撒,站起来。”
第156章
男人没有动,沉默地垂首呼吸,鼻息咻咻粗重,从鼻腔呼出的气流不断打在地面的黄沙上。
肌肉紧绷僵硬的身体散发着蒸腾热气,双肩用力收紧,像是古希腊神话中被宙斯降罪,用双肩支撑苍穹的阿特拉斯。
被肩膀上沉重的重量压得无法抬头。
这是……装鸵鸟了?想用不看她来遮羞和逃避?
苏唐捏住以弥撒的下巴,强迫他抬头。
以弥撒被迫抬头,英俊肃穆的脸,轮廓深邃,眉骨挺拔,透着股公正肃然的庄严。
双眼没有覆上荆棘,眼皮却紧紧闭合。
在外面强大得几乎无坚不摧的审判长,此时眼睫却脆弱得像雏鸟双翼一样轻轻颤动,似乎一碰就碎。
苏唐能通过仅剩的精神链接感受到祂的情绪。
比起之前的兴奋与欢喜。
在即将于她‘对视’时,祂更多的是——
害怕与彷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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