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乎还在为昨日被推下塘的事生气。不过自觉理亏,只能暗自腹诽:罢了,大丈夫何必与她计较。

只是他手中拿着一封将拆未拆的信,双指一拈,便知内附两张信笺——这是邺城密信惯用的“阴阳信”。阳信用软宣书写,内容可直阅,不涉机要;阴信则是硬折卡,表面是寻常祝语,沾水后墨迹消融,方能显露密文。

季长公子正欲拆信,忽见长乐提笔,按模板登记新病历。

“姓名。”

“季临安。”

“性别。”

“男……”

“职务?”

这三兄弟面面相觑,都陷入了沉思,辛夷微咳一声:“师妹记诊时是这样。”

“职务。”长乐又坚持问了一遍。

季临安尴尬道:“填邺城公子吧。”

“没有这么记过。”

“……待业。”他涨红了脸。

“年龄。籍贯。婚史。”

“二十二。邺城。未婚。”

她顿了一下,突然懒得写这么多字,便打了个“叉”。

又问季临安:“可有既往病史与家族病?”

“邺城御医说我是从娘胎中带的弱症,食生冷便会发病。”

“首回病重,是哪年哪月?”

贺兰澈抢答道:“是十几年前,二哥从吐血开始,王上和大哥急坏了。”

“不错,”季临渊也颔首,他记得清清楚楚,“那年你们十二岁。”

长乐翻开一本新册记录*:“那年可有特殊经历?你们说详细些,从年初开始说。”

季临渊突然呛她:“季某竟不知药王谷神医,还兼职查案么?”

她假装没听见,贺兰澈却连忙叫停:“大哥!神医要问,定有道理!你好好说话,别总是呲人反问。”

“……”

季临渊横他一眼:“那你来说……”自己专心拆信去了。

贺兰澈陷入回忆:“那年初,明心书院办了一场齐物义讲。咱们三人都去了。二哥论经史侃侃而谈,力压群英,摘得头筹,很是扬名。回邺城后,王上开心极了。”

邺城之人到晋国的书院比课中出了风头——长乐默默记下。

季临渊拆信的动作微顿,脸色沉郁地补充:“临安回城半年后,突然吐血。当时疑为中毒,父王认定是晋国宫中所为。后来按弱症诊治,便不再提此事。”

“向来无证据之事,王兄慎言。”季临安哑声制止。

那年赴晋国前,他并未觉身体有异。义讲夺魁,力压明心书院榜元,得大儒赞誉。回城后,父王大喜,一度深信“天命王相”之说,私下叮嘱他今后更需勤勉修文习武,研习兵法阵图,并透露过两年拟旨加封他为世子。

而后,他便一病不起。父王几番调查,认定晋国所为,怒不可遏,甚至因此撕毁了几处通商条款。

只是,邺城与晋宫的微妙关系,哪怕在贺兰澈面前也需谨慎,更何况此时当着晋国人。

长乐对家国争端毫无兴趣,接着追问。

季临安续道:“次年我病势急转直下,几近危殆。父王遍请名医,试了几十种方子,最后用补气血之药才稍见起色。父王便派人去请药王来邺城,但药王不肯来。”

辛夷解释:“师父新承药王衣钵,谷中患者众多,且他身为晋人,不便赴邺城。何况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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