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诶，这些恭维的马屁就免了，沿途留意病情本就……”
其实辛夷只是怕他又接着吹下去。忙打断：“师叔稍坐，我先安排——此事需即刻上报州府，下午腾院隔离。义诊堂今后的沸汤清扫，谁来领差？”
剩下的安排，三两句梳理完毕，两桌医师各领了差事，风风火火忙去了。
顷刻，豫章食府只剩他们三人和未离开的季临渊。
辛夷才松了口气，感叹自己不愧为药王谷首席大弟子。
最后还有一件要紧事：“师叔，您诊治时用了哪些药？我们好提前准备。”
“嘿嘿，昨日我虽到得晚，却没忘去药房转悠一趟。”杨药师立刻切换“你夸夸我”的神态。
“一是清解汤，药材齐全；二是消肿解毒膏，需制药炼化；三是祛湿敛疮散，需紫花地丁，存量不多，好在应季，昨夜我已飞书调运，但愿能撑到痘疫结束。”
不知怎的，他随口补了一句：“可惜，若是无相陵还在，这些全然小事一桩。”
说者无心，“无相陵”三字如惊雷在长乐耳边炸开。
她不动声色，却警觉地盯着杨药师，再无半分急走之意，心底翻江倒海。
季临渊适时起身拱手道：“疫病当前，诸位辛劳，季某愿分担一二。方才听说有缺之药材，季某即刻可调。若有需要，邺城定当倾力相助，绝无保留。”
杨药师睨了他一眼，态度隔膜。
“季公子既如此说，我倒是想起一些事来……”
第20章
“哦？药师想起何事，季某洗耳恭听。”
杨药师用那双小桂圆嵌小绿豆的眼睛紧盯季临渊，却转头吩咐辛夷。
“小夷子，我方才忘了，你还得多添件麻烦事——今晚前，派人去郡中通报医工，尽快上告鹤州太医令使，抄报京陵。”
“咱们晋国山河万里，物华天宝，些许疫病能凭自身之力应对。境内的事，可莫要牵连邺城，总归能料理妥当。”
师叔对普通人向来和颜悦色，极少阴阳怪气。平时只对两类人这般态度：一是医闹，二是造谣老药王的同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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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刚落，辛夷便闻出些硝烟发芽的味道。
心下觉得不妥，当即侧身挡在季临渊面前，以只有师叔能懂的眼色相劝：“方才人多不便细说。此次义诊购置宅地、药材的开销，四成都是邺城所出。师父说，义诊是惠及万民的善事，不拘门派国别。以邺城与晋宫为首，都对咱们多有照拂。”
最后一句，辛夷咬字极轻：“师父叮嘱，不能对他失了礼数。”
空气凝滞片刻，杨药师微愣，厚着脸皮凑近辛夷耳边低语：“宫里给了多少钱？”
辛夷背身对季临渊，皱眉比出三根手指。
杨药师望向长乐，见她点头确认，方才罢休。
……
杨药师能屈能伸，刮目三下，待他再度打量季长公子的时候，重新将他也归入“真是个极好的孩子”行列。
除了夸他“生得一副好相貌，器宇轩昂，气度不凡”以外，还试图伸手去拍季临渊的肩膀。
奈何杨药师身材短小滚圆，站在身高八尺有余的季临渊面前，踮脚伸手的模样活像“老顽童摘果子”，自己都觉着好笑，将伸到一半的手尴尬收回，场面颇为滑稽。
季临渊还需要低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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