澈不同……他的护持无关性别,即便换作敲更老汉,他也会倾力相助的。
她想到这儿,便朝他望了一眼。同时听见季临渊发问——
“阿澈,你还在捣鼓什么?”
季临渊揣着袖立在神像下,腰背挺直如战场上的督军,自有一番压阵的威仪。
贺兰澈终于搭稳木架,抽出袖中银丝捆缚妥当,将那机关木鸟往殿顶一送。
“你费什么功夫?直接袖箭杀了省事。”见他不答话,季临渊催促。
“大哥,这些蝙蝠不过寻栖身之所,却无过错,你稍等我片刻,快好了!我将它们暂时赶出去。”
望着弟弟专注调试机关的背影,季临渊感叹:若是玄奘法师西行时,遇得到贺兰澈,怕是要引为知己……
闲话归闲话,他只得作罢,阿澈向来如此,有些怀仁。
怀仁也好,只要不耽误正事,他愿意折腾也行吧。自己也能护着他们。
木鸟展翅时,翅羽“咯咯”作响,飞了一阵,翅音从尖锐渐转啸鸣,终至人耳不可闻。
只消这几声,蝙蝠群似被搅了清梦,烦躁地盘旋两圈,便顺着破窗往静夜里飞去,一批接一批,直至殿内空寂。
木鸟沿着屋檐缝隙飞了一圈,众人才惊觉蝙蝠数量远超所见,除了倒挂梁上的,墙角旮旯里蛰伏的飞蛾、梁间结网的蜘蛛,全被贺兰澈的机关翅音搅得躁动,拖家带口往庙外迁徙。
想来若有人能懂它们说话,应该是骂骂咧咧的,恐怕还会狠狠啐一声:“这些昭天楼砍脑壳的狗偃师!”
待最后几只飞蛾撞出窗纸,旧庙内的腐土味混着蝙蝠臊气渐渐淡了,鼻吸间清爽了很多。
贺兰澈收了木鸟,熟练拆解机关零件纳入袖中。
季临渊正欲拍拍好弟弟的肩膀,施令下一步。
却见贺兰澈忽然转身,声音对准了另一个人,像浸了月光的溪水,如涓流抚手,轻柔舒缓:
“长乐,别怕~有我在,定会护你周全~”
……
季临渊望向暗影里抱臂而立的少女,她双手交叠抱臂,望着蝙蝠,若有所思。
悉数“恐怖东西”被赶了出去,精御卫开始收拾殿内杂物,这些活倒是撇脱,破蒲团、朽木梁,一路往外丢了便是。
唯有高台神像下的可怖佛容,在灯烛下泛着青灰,倒塌在地,只剩半颗佛目,恶诡非常。
长乐直视着那残佛,却看见佛像背后影壁上投着条粗长灰影……正在蠕动!
像极了蛇信子吞吐!
纵是身经百战的精御卫们,也冷不丁被吓一大跳,有一个离得近的更是惊呼出声。
大蟒蛇!巨大蟒蛇!正在向人而来!
对蛇的恐惧来自人的本能,没有谁不被吓出冷汗。
他们转头的功夫,长乐神色骤变,出于本能的战栗从尾椎窜上头顶,瞳孔骤缩间已飞身扑向影壁,袖中三枚银针,裹挟着破风之声,雷霆万钧之势,在众人眼前一闪而过,直直射入那大蛇的“七寸”。
可是,什么也没发生。
“长乐!”贺兰澈慌忙把脚边待丢的烂木头霉蒲团全部踢飞,奔到她身侧。
只见长乐重重出了一口气,复而蹲倒在地,调整呼吸。
她以为,又在梦里。她以为,又是梦魇。
下意识的出针却十分真实,有那么一个恍惚间,她以为自己还在蟒川,还在灵蛇虫谷。
众人惊怔,方才那道残影快如鬼魅,银针出手角度刁钻,如流星赶月,整个过程只在瞬息,精准狠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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