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必不必……”杨药师擦着身上的墨,“不必再演示,老头已见识过大、大小姐本事。”
他看看天色,假装很忙,口中唤着“小药王在哪呢”,赶紧离开了后院荷塘。
杨药师在义诊堂中兜圈,兜到前院去,恰好瞧见药王孙逸化穿戴得甚是精神,刚刚接完客,此时正抬半个手臂整理衣襟。一旁的辛夷递来下一张拜帖,孙逸化接过,似是准备接着会见来客、收受礼物。
杨药师顿时气不打一处来,那孙逸化抬眸一瞥,见是他,亦是气涌心头。
两人一照面,便搂作一处,瞧着甚是亲密,实际嘴里你来我往,斗个不停。
“哟,小药王。许久不见呐,老夫可是对你思念得紧。”
“哎哟,老师弟呀!劳你在这旧庙费心操持,师兄着实对不住你。”
“对得住,对得住!小药王与那镜大人在食府中尽享珍馐美味,鹤州小炒可还合胃口呀?怎的都舍不得请老头子我去尝尝鲜。”
“老师弟说笑了,幸亏是你悄悄写信将五镜司招来,否则咱哪能吃上这等佳肴?念你为药王谷操劳多日,待这旧庙诸事了结,师兄再定一席,单独为你接风洗尘,可万万不要与师兄客气啊!”
“呵呵,”杨药师皮笑肉不笑,“小药王,亏得老夫在旧庙忙得晕头转向,害得你这手臂摔成这般模样?唷,你今日在这义诊堂与诸门派闲人周旋,左右逢源的,莫不是准备要领着药王谷改行?待来日,你称霸武林,发达了,可莫要漏算了我这老头子也是药王谷遗老啊!”
药王知道杨药师在气什么,便也不再多言,就此住口。
这两日来,他确实左右逢源,违背本心卖着笑,大开迎客之门,接见了五湖四海慕名前来拜会的宗主、门主、帮主、坛主,一大堆。唯独没等到——他和长乐都想千刀万剐的千里观观主。
就在方才,药王才与铁血帮的帮主陈铁牛叙完话。
这铁血帮原本以锻造兵器为生,只因近年晋国国土内愈发安定,那兵器渐渐滞销,生意不景气,门派逐渐转行炼制铁锅了……总之陈铁牛热情得很,非要跟他推销自家铁锅,白白撵都撵不走,浪费大半天口舌。
药王此时口干得不行,没有太多精力与杨药师争吵不休了。
于是他赶紧转移话题:“罢了,不和你夹枪带棒地吵了,师弟,旧庙那边情形如何,何时能将痘疫病患处理妥当?”
杨药师白他一眼,竟然抢过药王剩下那只手臂把脉,又在日头下确认小师兄的外伤确实是小毛病,不足挂虑,才回道:“你管那么多呢!接你的客吧!我今日是回来取东西的,你以为是来专程见你的?”
他绕过药王,甩袖走了,快没入月洞门时,好像才丢下一句:“再过五六七八日吧,可以准备回来开义诊了。”
*
雀神日怪报社内。
看来后日要发的报,对于这些江湖野报来说,确实是重中之重,贺兰澈正襟端坐在报坊的一小辖天地,过目手中那几张大字写着“洗白计策”的纸页,是烧包谷按照他的要求,熬夜想出来的几版清誉计策。
——顺便听烧包谷用滇州雅言指挥报坊的伙计们。
“日脓包!那毛笔墨水么挨碗斗拢点嘛!滴滴淌淌呢……整得地上到处都是。”
“大头!你又在整哪样?你认得现在是啥子时候?后天要发出克的东西急得劳资上火,你还在这点死迷养眼,木木处处呢扯纸噶!”
“勺萝卜!刚刚喊你整喃?你现在在整喃?你再悠悠呢走慢点嘛!我看你是昨晚上酒喝多了二麻二麻呢,分不清醒活。”
“老冬瓜!你莫挨到别个屁夸卵夸,耽搁人家做事了给晓得?隔两天再讲嘛,我硬是上付你们咯,快点快点!”
贺兰澈正要开口叫他,却不料从厨房那边方向伸出个脑袋,传来一位大娘的声音:“烧包谷!今天中午吃哪样?”
“吃哪样你问我?又吃米线噻!”
“吃大锅米线还是过河米线?”
“随便你整!先冒挨我说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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