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就这么定下,林霁谢过后,想要回小舟取一趟包袱。
贺兰澈甚至颇为体贴:“林兄有伤不便,我替你去吧。”
大船靠近烂小舟,还有一段距离,贺兰澈已使出幻形引路先纵身而去,此轻功虚实相生,行步间残影叠叠,恍若化身千重。
亦将林霁看得十分入神,直夸道不愧是昭天楼的偃师。
季临渊沉着脸,只对他左扬眉毛,勾起半个嘴角的敷衍,不肯接话。
趁此空隙间,正好由长乐给林霁把脉。
都听见这神医的声音夹里夹气:“掌心朝上。”
林霁乖乖照做。
长乐正式将三指搭在他左手脉前,仍是有些迟疑。搭上后,两人的手都轻抖了一下,此时天色淡墨,烛影明灭,二人之间弥漫着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。
林霁的掌心都是剑茧,腕上还有两条痊愈后的旧疤。他轻微气滞,肝郁,有气结……不过总体来看,倒是胃气充足,神形俱健。
最后确认那毒箭与伤口后,有个坏消息:林霁确实中毒了。
好消息:比菌子中毒还轻一些。
林霁此人,生来不耐受牛肝菌。
牛肝菌又名“见手青”,去滇州之人,大多是要尝尝这道热炒菌子的美味。而生食此菌有毒,会产生幻觉。
可不管这菌子如何热制,林霁吃了以后都会遍身起红疙瘩,呼吸气促。因此便与这美味无缘了。
正要下诊断时,贺兰澈已经回来了,长乐想了想,终究没有选择说实话。
她特意叫来贺兰澈耳语,代为宣布这结论:
“林兄中的这毒很邪,虽表面看着只起红疹,实则毒素侵体,会慢慢侵蚀周身经脉,不出三月,恐会衰竭而亡……”
众人皆为惊讶,突然重新怀疑其为绝命斋所为,是否需要去寻解药之时。长乐又让贺兰澈代为宣布:“巧得是,这些毒对药王谷而言,不过蝼蚁绊马,很好治。”
……
贺兰澈为长乐搬来她房间中的小药箱,他像个真正的医助一般,将银针、病历、药瓶,为长乐一一摆开,整整齐齐。尤其药瓶,还是按高矮、颜色而分类排开的。
长乐皱眉,让他把药瓶全都收回去!贺兰澈“哦”了一声,照做。
长乐便提笔按模板登记病历。
“姓名。”
“林霁。”
“性别。”
“……男。”
“职业。”
“就暂记,‘官身待任’吧。”
于是长乐空了这行,又问道:“年龄。婚史。籍贯。”
“二十六。未婚。蜀州嘉陵人。”
长乐手有些停顿,只听贺兰澈问道:“林兄如此年纪,竟也不曾娶妻?”
林霁还没来得及回答,季临渊重咳一声,拧着眉心。
贺兰澈想起还有这位被传“大龄未婚恐有不举”的大哥在场,当即撤回:“当我没问!”
于是长乐又问:“住址。”
“京陵。”
长乐皱眉:“精确些。”
“京陵西郊外枫桥十里松涛坞云栖别业。”
她有些怔忡,试探道:“方才不是说问心山庄么?”
“这些年,举家已徙居京陵,不住在蜀州了。”
长乐便不再多话,剩下的病状就差不多在乱写胡编,只是装作与他无心闲聊。
“为何不住蜀州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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