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风作揖,补道:“属下奉长公子之命彻查掌灯宫女,初步推测如此。只因那宫女不肯招供,已经自尽,竟从其遗物中查到与晋国人的往来记录。”
接着,下首一位相貌威猛的参军都督,长得一副牛气冲天的模样,像约好了一般发问:“王上,末将愚钝!神医为我邺城远客,晋国之民,听闻备受护戴。不知何以如此笃定,便是晋国所为?”
长乐干脆做出一副不知死活、疯疯癫癫、胡说八道的气度。
“医者仁心,亦有侠骨。若有人草菅人命,尙人人得而诛之,何况贵如二公子?”
她将袖里藏的《毒经》小册子甩出来:“药王谷为二公子诊治多年,我自对其症候了如指掌。这鬼逸散乃绝命斋所研制,可惜是一小小笨毒,并非绝命斋的安家之本,能在王上眼皮底下用此毒者,必与绝命斋深度勾连。”
“因我是晋人,更知晋国阴私——晋南宁郡绝命斋,以毒物、毒器起家,表面中立却横跨多国经营,曾并灵蛇虫谷、无相陵两处恶派,犯下滔天恶罪,晋国已遣人分头清剿。只不过……”
“神医既有此等明证,何需再多言?”
谁料邺王打断她,转向阶下群臣,眼中闪过厉色。
“晋人欺我邺境,常年对孤子下此毒手。传孤令:封锁四里坊晋商货栈,扣押晋商。再遣使者入晋,严辞问罪!命镇北将军整备兵马,随时听候调遣!”
果然,还是按他们的戏唱下去,阶下之臣根本没有人搭理她这小神医的话,径直便领命而去。
有点难搞,长乐只好喊了一声:“且慢。”被季临渊睨她一眼,示意她闭嘴。
她向邺王递了个眼色:“我知晓一桩隐秘,愿告知王上,却不知王上敢信不敢信。若不听此秘便传旨,恐怕要吃亏后悔。”
邺王目光蕴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沉,他挥了挥手,声音带着疲惫与威严:“今日议事至此。众卿……且先退下吧。”
没明说方才的令是否作废,诸将便退至殿外。
待殿门合拢,唯余三人,长乐突然上前跪拜:“我先讲一件小事与王上听,长公子可为我佐证。”
姿态突然谦恭,季临渊只得配合。
“实不相瞒,我为救长公子而身中五镜司赵鉴锋毒掌,那日镜无妄亲临,借赔礼之名与家师密谈,竟发现二人是幼年故交。”
“孤知晓此事,长公子亦曾提及。”邺王目光未离她身。
“可惜长公子离席早,不知那镜无妄与我师父对弈时说起一桩趣事——他言晋国境内有位讯报观主,兼营信鸽生意,曾向镜司透露,天下存在一种秘术,得之可使人百毒不侵、起死回生……”
长乐故意停顿,笑意盈盈地盯着邺王。
果然他敛容,嘴角有片刻僵硬,甚至抓了下裤脚:“世间竟有这等奇术?孤怎从未听闻。”
“王上先听我将故事说完,”长乐笑出声,“我向来记性差,背书尤难,您要是一直打断我,我会忘记说到哪里。”
“……”
邺王无奈抬袖,拳头在袖子里捏了又捏。
“毕竟没人找到过秘术嘛。镜无妄便向我师父求证:‘以药王谷医理,此说可真?’师父笑道‘荒谬之谈,滑稽不堪’。他乃先药王亲传,若有此术,岂会不知?”
“后来如何?”邺王忍不住追问。
长乐心中微紧,她其实并不确知狐木啄与邺王的交情深浅,只能赌一把,手里已经捏好银针:“镜大人便哈哈一笑,岔过此事,说镜司探求多年,也不可得。而我师父听了那观主之事,便觉着狐观主与镜大人私交甚笃,又讲一个故事——”
她反复卖关子,忽向季临渊撒娇:“殿下,好热,口渴。”
邺王嘴角抽搐,命人端来冰雪燕窝,撤去高台御案,三人围坐小桌旁,以示亲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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