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观又讲‘平准’一策,“‘平准’便好理解了,此策与我朝常平仓类似。”
本朝的常平仓在各地设立,市场粮价过高时,便开仓放粮抑制粮价,市场粮价过低时,便收购粮食,稳定价格。
“……只不过‘平准’一策,不光在粮食,而在各类商品。”
说白了,这是一个稳定物价的手段。
徐观考教起来:“你可知道本朝有什么稳定物价的手段?”
潘邓想了想,说到:“我在东平府做押司官时,东平游客众多,记得某日茄瓢价格大涨,后许主簿找来当地行首商议,过了几日,这两物价便下去了。”
徐观点点头,对潘邓的基层经验甚为满意。
潘邓也把“均输”和“平准”两字记下来,徐观看他写完,话风一转:“此二策皆是为国为民的好手段,但是最终却酿成灾祸。太史公司马迁也对此极力反对,《平准书》中批,‘烹弘羊,天乃雨。’”
潘邓睁大了眼睛看着师叔,“这是为何?”他在脑中仔细回想,这两个政策都是好策,为何会酿成灾祸?
这时他就恨自己上辈子没多看点书了,对于汉朝历史知之甚少。
徐观又娓娓道来:“‘均输’一策,在于均输官员的买卖赚差额,本来将此土仪运往他处,差额已经巨大。但当官员参与买卖之后,往往会利用手中职权,再次压低本地物价,而又抬高异地卖价,以赚取更高差额,谋取私利。”
“而官员又会将本来做此生意的商人踢出场外,从此垄断。”
潘邓愣住了,对呀,在他朴素的思想里,并没有考虑到政府官员行商,的确会有很严重的以权谋私问题。
徐观见他像是理解了,又接着说道:“‘平准’更是有弊端,我朝便有常平仓,你且想想看会有什么问题。”
潘邓思索片刻,“常平仓里贮有稻米,然而稻米易腐烂发霉,储存不易。”
徐观点头,“这是其一。”
潘邓又想,“官员如果手里没有钱了,还会打常平仓的主意,把里面的米卖掉来养官。”
“这是其二。”
潘邓再想不出了。
徐观说道:“‘平准’一策不光是稻米,还有其他货物,然而此事依旧是官吏主持,当官吏手中握有可以随时哄抬物价,压低物价的权力之后,他们就成了市场上最大的一只老虎,其他的商人都纷纷出局或者同流合污。”
竟然还是官吏以权谋私!
徐观做了总结:“很多时候,一个政策在脑子里想想能够成立,其始善也,可一旦实施下去,终未必佳。”
潘邓轻呼一口气:“学生受教了。”
他穿越到宋朝来几年的时间,在阳谷县度过了绝大多数的时光,最深刻的感受便是“皇权不下县”。
最基层的小官,保正,里正,耆老,宗族,县衙小吏,才是村县实际权力的把控者,上面的改革命令经过一层一层的传递到了县村之中,事实如何已不再由上面掌控。
徐观看他肯细心琢磨,又问道:“陈大人也对你讲了许多本朝往事,你可想到有哪件事与此相符?”
眼看师叔又考校起来,判潘邓紧忙冥思苦想,这样一想,还真叫他想出一件来。
汉武帝之时有司马迁怒斥平准法,言“烹弘羊,天乃雨。”;宋真宗之时不也有司马光怒骂王荆公,言其“设法阴夺民利,其害甚于加赋”?
而其变法之中政策,如青苗法,也是开始规划极佳,甚至在小范围内做了试验,叫政府给农民,青黄不接之时,发放贷款,用于购买青苗。
农民得到政府贷款,可抑制民间高利贷。
朝廷发放贷款,也可让朝廷增加收入,达到“民不加赋而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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