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邓说道:“你也说我二人同朝为官,有同僚之情,我又见你心系旧主,无论如何,忠心堪表。而太上又曾有恩于我,管他对不对得起天下文人,黎民百姓,对我却是赐予爵禄,紫袍加身。上天启示与昔日恩主两相对比,我心中亦左右为难,因此愿让你出门一试,张大人肯为我出使金营?”
张叔夜猛地站起来,又问了一遍,“当真?”
潘邓说道:“你我二人还用得着弄虚作假吗?你自去金营恭迎圣驾,看他们能否把太上放回来便是了。我把众人都叫来,与你做个见证,你若是能把太上劝回,我自领兵退出汴京,回我的江南去了。你也不用怕南北分裂,王朝离析,正所谓天人感应,人在做,天在看,天予不取,反受其咎,他若不能执掌王朝,终将倾覆。”
屋中众人皆惊愕地看向潘邓,张叔夜更是怔怔地凝视着面前气定神闲之人,黄金在前,却不相夺,这是何等胸襟与气量!若在前日,他见此子率兵讨伐,威震金军,已然显露出挥师中原的霸主之相;而今日这一番举动,又让他真正见识到此人不仅为乱世枭雄,更难得的是竟有仁主风范!
这番举动,是真心要迎回太上,还是假仁假义,沽名钓誉?张叔夜看着潘邓,在他面上看不出一丝犹豫,仿佛无论如何他都会是最后的赢家。这番笃定之情,让张叔夜坚定的心也不由得动摇了一刹那。
然而他终究自幼便耳濡目染,所学所闻皆是忠于王室之道,如何做赵家的忠臣。如今君主有难,他怎能抛下旧主,另投他人?遂压下心绪,赶紧感念潘邓大恩,“此番若是救出太上,我愿上陈厉害,为潘公正名,以性命担保大人,感念大人之恩!”
张叔夜带着几个到如今依旧忠于宋室,期望能迎回太上的臣子往南门走。百姓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,纷纷上前询问。
张叔夜对着老百姓一向没多大架子,只说自己前去金营,要和金人谈条件,迎回太上。可没料到他说完这句话,非但没等到百姓期盼,反而局势一发不可收。
汴京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,大为震惊,他们都已经料定潘大人是来造反的了,都想好了潘大人物要是在此称帝,他们这汴京要怎么庆祝了,怎么如今潘公没禁住张大人请求,真叫他拿着金兀术去谈判了!
他们虽然也想念皇帝,可是真再遭不住汴京沦陷了!
百姓一窝蜂似的上前阻拦,“你把赵皇帝迎回来,叫潘大人如何自处!前日里金军放出消息来屠城,不是潘大人领兵赶到,全城人都没法活命!你竟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吗!”
一边有人附和,“如此一来,潘大人岂不成反贼了!
李娘子听说有朝中大人要去金营,用他们潘大人刚抓住的敌国大将去把太上皇换回来,霎时间只觉气血逆转,焦急不堪,胸中火腾腾燃起,这如何能行!
她带着两个小伙计跑到街上,见街上果然人头攒动,老百姓把那几个朝臣围着,不许他们前进,李娘子心中又急又怒,又唯恐大难临头,汴京百姓再被劫掠,她凑近了使劲嚷道:“尔等有官人只知迎回皇帝,自己做大官,不管百姓死活吗!”
群情激奋,张叔夜不知是被谁拿了榔头打了一下,顿时额头发红,又有官员被百姓扯住,拉倒在地就要一拥而上,被士兵上前阻拦,好险没命丧当场。
张叔夜几人看着群情激奋,民意如此,头上有冷汗流出,心中不知是何滋味。
林朔高声说道:“都别闹了!此乃危急之时,此次捉了金兀术,无论如何也要有人去谈判,拿他金国大将谈些东西回来,张大人不顾性命出城,也是危险重重,你等百姓自等在家中,听候音讯便可!”
百姓不依不饶,“为何要救赵家官家回来!你潘大人不称皇帝吗!怎救了我们又要走?梁山军走了,金军再打入城来叫我们如何是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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