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到候在一旁的畹君,听说是个嵌珠子的活计,便不以为然地接过那耳坠一看,眼睛却倏地一亮。
他干了二十多年首饰营生,只消一眼便能认出,刚接的那单大活上画的图样就是这枚耳坠的款式。
原本那图纸画得多少有些写意,还得费不少工夫琢磨细节,这下真是一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,省了他不少事。
大师傅不动声色地瞟了畹君一眼,故作沉吟道:“嵌珠子是个细工夫,姑娘两天之后再来取吧。”
“两天?”畹君吃了一惊,转头望向那伙计,“不是说半刻钟都不用吗?”
大师傅不紧不慢道:“加急也行,十两银子。”
畹君一噎,只好忿忿不平地领了对牌回家去。
回到家中,云娘正与一矮胖妇人在院门口热络地聊着天。
见到畹君回来,云娘忙招手:“快来见过你吴婶子。”
畹君依言上前,那吴婶子一双眼睛便马不停蹄地在她脸上打转,口中笑道:“哎哟哟,郑嫂子,你家大姐儿怎么生得这样好,就是天上的嫦娥也要自惭形秽呀!”
云娘忙道:“婶子这话可折煞她了,这个年纪的姑娘家没有难看的。”
吴婶子又抓起畹君的手,从内到外捻了又捻,夸赞道:“手上也是又细又嫩,一看就是千金小姐的派头。”
云娘笑道:“什么千金小姐,只是平时指望着她做针线,不让她干粗活罢了。我们大姐儿就是懂事这点好,没事还会去帮人读书写信,家里现在靠她养呢。”
吴婶子笑道:“那真了不得,又孝顺、又识字,打着灯笼也找不着。”
畹君不自在地抽走被吴婶子拽着的手,告了一声罪回到屋里。
待云娘把吴婶子送走,她才冷着脸道:“这回又准备给我说哪家?”
云娘一边收拾外面晾的衣裳,一边说道:“你知道的,镇淮桥那边的柳大官人。”
畹君秀眉一蹙,冷笑道:“聘我当续弦的?那柳官人再大几岁就能当我爹了,膝下还有好几个儿女,要我去给人当后母,你趁早歇了这份心。”
云娘道:“人家柳大官人不过而立之年,手下便有好几家商行,家里的银子几辈子都花不完,人又生得仪表堂堂,想找什么样的续弦没有?若不是想聘个正经官宦人家的小姐,倒未必轮得到你。”
畹君哼声道:“我还看不上。方才那吴婶子上来就动手动脚,跟挑姨太太似的,那柳家能好到哪里去!你趁早回了吴婶子,让那柳大官人别做梦了。以后娘也别什么人都往家里领!”
云娘手上动作一顿,道:“娘知道你想当秀才娘子,可那些个有家底的,看不上咱们孤儿寡母;清贫些的,嫁过去连自己都顾不上,你妹妹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?”
畹君别过头道:“那你也不能就这样把我卖了!”
“什么卖?”云娘气急,“那柳大官人乐善好施,人品没得挑。虽是商户,将来未必不能捐个官当,年长些还知道疼人。这么好的亲事打着灯笼也挑不着!”
畹君也生气,一时口不择言起来:“这么好那你怎么不嫁?”
“你反了天了!”
云娘抄了扫帚要来打她。
佩兰闻声忙从屋里跑出来,紧紧抱住她娘的腿,一边咳嗽一边急急道:“娘,不要打姐姐!”
佩兰最懂拿捏她娘,只要她一咳,母亲便不再与她为难。
果然云娘扔下了扫帚,又半是气半是哭道:“你以为我当年没这机会?当初我念着要保留你们姐妹俩官家千金的身份,死活不肯改嫁商户。可现在,你们姐妹过的都是什么日子?娘就是吃过亏,知道那些虚名都是假的,才想让你少走弯路,后半生稳稳当当才是真!”
畹君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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