畹君是不想再见到郑姨妈的,可若说她对金陵有什么放不下,唯一的牵念便是侯府那一位了。
她不奢求再与他有什么交集,可若能借给郑姨妈道别的名义,到侯府去探听一下他的近况也好。
畹君应了云娘的吩咐,隔日雇了辆马车到侯府。
从马车上下来,她拢了拢风帽,将一张小巧的脸遮住大半,这才去叩响了门。
应门的是个小厮,他瞧着眼前只露了小半张脸的少女,迟疑道:“姑娘,你找谁?”
畹君给他递了三钱碎银,低声道:“我找你们府上的三姑娘。有劳小哥去通报一声,就说是三房的表姑娘找。”
“三房?怎么不到西街那边去,特意绕到这来。”那小厮一面嘀咕,又将银子掂了掂,“那姑娘稍等一会,小的去通报一声,只是能不能请来三姑娘就不一定了。”
畹君对他道了声谢,便拢紧了身上的披袄,躲在檐下避风。
侯府里层层通报,过了一刻钟门才复又打开。
时雪莹罩了一件莲青色素缎披肩,在两个婢女的簇拥下走出来。
见到立在檐下的畹君,时雪莹忙拉住她的手往门里走,口中嗔道:“谢表姐,你怎么不进去?外头多冷啊!”
她说话的白气直冒到畹君脸上,雾蒙蒙地罩住她眼前的朱漆角门,仿佛升起一道迷离的界限,将她与那道朱门隔绝开来。
畹君拉住时雪莹,轻声道:“我是路过这里,跟你说两句话就走。”
时雪莹见到停在街对面的马车,便道:“谢表姐,你找我什么事?”
畹君犹豫了一下,先问起谢家的后续:“我听说你哥哥把谢公子打了?最后怎么收场的?”
这几日谢家肯定乱成了一锅粥,她回家这么些天,谢四娘也没来找她。
时雪莹蹙起两道修长的黛眉,道:“听说谢家表哥如今瘫卧在床,连便溺都不能自主,跟废人没什么分别了。出事的第二天,我家就去退了跟四娘的亲事,现在两边闹得可僵了。”
畹君听说是时家去退的婚,心里竟微微地失落。
她又问:“那你二哥他,他还好么?”
时雪莹摇摇头:“二哥他也太冲动了,直接闯进知府官邸打人,巡抚已经勒停了他的官职。听说谢尚书大动肝火,还是太子出面承诺保他入阁,谢家才肯让这事作罢呢。二哥现在成日在家里待着,他心情很不好,谁也不敢去惹他。”
畹君心里一阵牵痛,好半天没说话。
时雪莹也轻轻叹了口气。
她和纪郎分离时都没这么消沉,可见革职给二哥的打击是多么大。要是有人陪他说会儿话,说不定还容易走出来一点。
想到这里,她殷切地对畹君道:“你找他有事么?我把他叫出来。”
畹君忙拦住她,轻轻摇头道:“不必了。我……没什么跟他说的。”
得知他并不安好,尽管那不是她想听到的答案,可到底还是达成了此行的目的,畹君知道自己该告辞了。
“三娘。”门边忽然传来一道紧涩的声线。
两个姑娘循声望过去,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倚站在门边。
他穿着一身家常的玄色暗纹道袍,连网巾都没扎,几缕碎发垂在额前,显出几分不修边幅的落拓与失意。
时雪莹有些讶异:“二哥,你怎么出来了?”
“你先回去。”
尽管话是对着时雪莹说的,可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直凝视着畹君。
时雪莹不敢违抗兄长的命令,忙带着婢女回到了门内。
角门关上,廊檐下只剩相顾无言的两人。
冷阴的天色映在时璲的脸庞上,使那双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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