畹君似有所感,盈盈一笑道:“我十三四岁的时候,在灯会上看到出双入对的少男少女,总是会忍不住幻想,以后牵着我的人是什么样子。”
时璲垂目望进她那扑闪的乌眸,如浸在溪底的黑琉璃般清透,粼粼地照出他的影子。
他不由也微弯了眼眉,狭长的凤眸带出浅淡的笑意:“那我有没有辜负你的期待?”
畹君唇角漾起两个梨涡,却低下头隔绝了他的目光。
她对他的问话避而不答,转而问道:“你呢,你十几岁的时候,有想过将来的她是什么样的吗?”
时璲摇摇头,漫不经心道:“谁有空想这个。”
畹君轻哼了一声甩开他的手。
这明明是多么美好浪漫的期许,怎么到他口中,反倒成了不务正业似的!
她赌气不理他,转到另一处灯棚看花灯。
那棚架上挂着一排排精巧别致的花灯,琳琅满目叫人目不暇接。畹君正看得入迷,忽然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。
她举目望去,竟见不远处的棚架被拥挤的人群推倒了。
灯棚都是成排搭起来的,那边倒了这边也跟着倾斜,不过是顷刻之间的事,便轰然倒了一排。
那棚架又高又重,要跑已来不及,眼见要砸到畹君头上,她惊得下意识瑟缩起来,想象中的重压却没有出现,那架子悬在离她头顶不到半尺的地方。
畹君颤颤张开眼睛,见是时璲挡在她身后撑住了架子。他虽体格高大,可那架子都是碗口粗的竹子搭起来的,连绵成排不说,还足有二人高。以他一己之力支撑起来颇为艰难。
畹君急坏了:“你撑不撑得住?”
时璲咬牙道:“你快出去,把巡逻的府军卫叫来。”
畹君慌慌张张地点头,跑出了那棚架的覆盖范围,回头一看已有许多人被压在架子底下,若非时璲撑着,还要压倒更多人。
满架子的花灯落到地上,烛火又猝然烧了起来。人群四散奔逃,推搡踩踏又倒了一片人,简直混乱不堪。
她一心记挂着时璲,拼命跑出大半条街终于找到了巡城的兵卫。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着街上的突发状况,那队兵卫没等她说完便连忙拍马赶去。
等畹君气喘吁吁地跑回去,那混乱的场面已被府军卫控制住,只是火烧得更大了,风里都是呛鼻的烟气。
她在人群中四下张望,终于瞧见坐在街边的时璲。
他将外袍脱了放在一旁,脸上沾染了些许烟灰。模样虽狼狈,却不减从容的气度,此刻一边仰头喝着水囊的水,一边指挥那些红衣兵卫灭火救人。
畹君急急忙忙地冲到他身边,语无伦次道:“你没事吧?”
时璲笑道:“看你急的。我能有什么事?”
畹君见他的手背被火灼得通红,而放在一边的外袍被火烧得卷起一个大洞,眼圈登时就红了。
“都被火烧到了还说没事!”
她又是心疼又是难过,一时无言,只好低头抹起泪来。
时璲慌了神,忙放下水囊给她擦眼泪。
未想他手上沾着黑灰,往她脸上一抹,那莹洁的玉容上立刻多出两道黑痕,像极了他小时候养的波斯猫,从外面蹭了一脸的炭灰回来,脸上花成一团。
时璲忍俊不禁,又把手指在她鼻尖也蹭上了些黑灰。
畹君摸了摸鼻子,摸到一手黑灰,登时又窘又气,拽起他的缂丝云纹衣襟便往脸上擦,顺势把眼泪也擦了上去。
时璲见她眼圈鼻尖通红,尚沾着淡薄水光,真似海棠一枝春带雨,更忍不住逗弄她的心思:“若是哪天太湖干涸了,合该找你去治水。”
畹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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