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着看他,忙拿下书包掏钥匙。
五月底的天气还是热,都让陶小山喘不上来气,他胡乱地用手掌扇风,终于把一年没开过的门打开了。
陶老太太几年前去世,留给陶小山这两间旧屋。除了到处跟别人说她姓陶,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,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,没有上过学,却就这样拉拉扯扯地把捡来的陶小山养大了。
“我们家没有地,等到别人家收完麦子,我就去捡掉了的麦子粒儿。有时候被人看见了就撵我,我就跑,他们跑不过我。”说到这句话的时候,陶小山眉毛扬起来,露出一点孩子气的狡黠。
两人坐在台阶上,李尧一边哎哟着一边摸陶小山后脑勺,“这么厉害啊陶小山。”
陶小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,捡了块儿小石头在地上划拉。李尧的手一直放在他脖子上,摩挲柔软的发尾。
“尧尧哥。”陶小山下巴抵在膝盖上,往李尧那边偏头,“你还知道哪里会长诸葛菜吗?之前你说你见过很大一片。”
李尧的手放下去,“我也记不清了。”他站起身,看看小枫林蔚蓝的天,再看看挺高的个子坐下就变成一小团的陶小山,手指揪揪陶小山的头毛,“走,我们去找找。”
小枫林是很典型的北方村子,一片麦子一片树,一个农民一把锄,人们就这样长在黄土、吃在黄土、死在黄土,代代生息,周而复始。
麦青麦黄,花开花落,是这里最常见不过的事。
诸葛菜本就是一年生或两年生植物,也许今年就是没开,也许花期已经结束,陶小山明白,但只是会有点可惜。
这花的名字是李尧告诉他的,他和李尧好不容易重逢,他想和李尧一块儿看那种遍地都是的小野花。
“为什么这么想看它。”李尧拨弄草丛,和陶小山一起找有没有还开着的。
“因为想跟你一块儿看。”陶小山背对着李尧蹲着,又把下巴抵在膝盖上,声音发闷:“你过生日那天我就想带你来,想跟你说尧尧哥,你看这花这么小,也还在长着,开着。”
“当年我躺在这儿快死了,可是我一点儿都不想死,我抓着底下的草和土抓得手都破了,我想活着。”
李尧看着他的背影,脊背上的骨头凸起,单薄地撑着想活的陶小山。
“你救了我,你那么好,你也活着,咱们都活着。”说完这句,陶小山站起来,朝远处走了走,低着头还一直在找。
“山山小。”过一会儿李尧喊他,陶小山回头,李尧站在远处对他勾手,“过来。”
陶小山踱过去,李尧神神秘秘地扶着他的肩让他蹲下,“我找到了。”
“在哪?”陶小山眼睛都亮了,李尧附和:“是啊,在哪儿呢?”
陶小山低着头,鼻尖突然被碰了一下,抬起眼,李尧屈指夹着朵小花在他眼前,用花瓣轻轻碰陶小山的鼻梁,“这儿呢。”
李尧拨开旁边一丛茂盛的野草,里面长着几朵细的、韧的、蝴蝶翅膀一样的花。
第8章
回去的路上陶小山心情明显转好,甚至小声地哼歌。
李尧凑过去,“在唱什么呀山山小。”
陶小山不承认,“没唱。”
李尧把人箍住,“没唱?”
陶小山被他压着直不起腰,还不承认:“真没唱。”
“欸?小山?”两人正闹着,一道浓重乡音传来,李尧松开手,陶小山站直了,看着来人:“勇叔。”
“你回来了?”陈勇背着打药桶,刚从地里回来,“你不上北京嘞?还去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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