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向,你们真的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吗?”
女人把梳顺的黑发挽起成髻,又轻抬起右腿,撩起遮住小腿的红纱,一刀剪断了膝盖以下余幅,那一袭红纱便徒然贴身起来,勾勒出她猎豹般活力充沛的身姿,女人从蛛网上站起,把手中红纱缠在剪刀上,松开手,金色剪刀便拖着一丈红练翩然坠落。
“不过没有关系,来了就不用走了。”
伴随着剪刀落地声,空气里突然多了一种冷酷的气息,鸣砌们簌簌战栗起来,地宫随之开始摇晃。
“你知道那个人为什么不敢上来吗?因为他真的见过这座岛上有什么,我的后面是一尊异界神祇未完成雕像,不要怪工匠们有始无终,这一鳞半爪已经耗尽了他们的全部心力和生命,即便资历最深的修行者,也要避讳它现身过的地方,只因它是具象的恶意,有形的暴戾,实体的贪婪,那些偶然一瞥过它的世界、或者侥幸从它视线内逃脱的人,把它命名为——”
“住口!”凌阳弋猛然惊醒般叱咤一声,接着拔地而起冲向站在蛛网上的女人。
“啊,怎么……”路潇被他弹起的速度晃了一下,她很确定那是凌阳弋的全力一击,因为她几乎看见了他蓬勃的杀意。
但对面的女人却早做好了逃脱的准备。
凌阳弋跃起的瞬间,原本填满巢穴的蛛网忽然松懈,连带着网上的女人一起掉了下去,他只来及抓住女人束发的一小片红纱,随后女人落地,蛛网则像浸水的棉花糖一样沉入鸣砌消失了。
巢穴后方,一尊诡异的雕像彻底暴露了出来。
那是一尊很粗糙的雕像,轮廓就是个坑坑洼洼的球体,其中填满了密密麻麻的眼球,可道的是雕刻刀法粗中带细,三两刀就还原出了每个眼球各有差异的疯癫神态,那其中有极致的恐惧、极致的贪婪、极致的暴戾、极致的狂喜,只看一眼,就好像要被那激荡的情绪裹挟进去,也变得疯癫起来。
路潇为雕像惊讶时,凌阳弋已经一击不中落在了雕像上,脸上难得露出惊悚之意。
而女人则轻笑一声,得意地望向离她更近的路潇,清晰地说出了那异界神祇的名字:“——影枭。”
路潇茫然地看着女人,丝毫没有表现出女人所期待的惊讶、恐惧、绝望或者别的什么情绪,大概因为路潇的授业途径出现了偏差,在她有限且充满BUG的知识库里,实在检索不出神秘雕像和影枭的相关词条,可她看凌阳弋和女人的表情,又好像这个影枭就跟活恐龙一样,是一种绝对无法见到但人尽皆知的生物,她不知道简直就是没常识!
路潇:糟糕!他们好像发现了我没有文化……
地宫中的动荡忽然止息,空气突如凝滞般死寂,路潇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急促起来,似乎在她尚未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,身体已经先于意识本能地开始紧张了。
她循着直觉抬起头,不知何时,一颗硕大的紫色球体突兀地悬浮在了她的头顶。
怪异的球体外包裹着一层透明的膜,里面盛满颜色深深浅浅的气体,沸腾翻涌着,呈现出木星大气般复杂的湍流,如果她刚才见过地面上那怪异的一幕,就能猜测出接下来的事情——球体中的线条突然定格,而后每段线条都睁开了一只眼睛,毫不掩饰地流露着愤怒、阴郁、恐惧等种种目光,不过这一次,眼球不再是虚无缥缈的幻象了,伴随而来的还有真实的、阴冷沉重的喘息声。
路潇不禁嘶了一声,心中暗叹这个真了不起!这是人类眼科医学的希望啊!它怎么能长得这么适合做角膜移植手术?
只是当路潇开始观察球体内的眼珠时,那些眼珠也一只只转向了她。
而后路潇在那些充满情绪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。
愤怒看见了愤怒。
阴郁看见了阴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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