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。
此时夜深无明,风狂雨骤,那刚刚挖好的大坑逐渐被雨水浸没,村民手中火把的光芒也越见微弱了,于是大家不得不先散了,只待明天雨停再研究地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。
孟无渡从未曾见过这种怪事,因此并不比村民们知道得更多,但他直觉那地下藏着的是极为凶险的东西,或许马上离开才是明知的决断,可他又放心不下箜篌,只能揣着不安地心思回住所换下湿衣,伏床浅眠了一个时辰。
待到次日,东方始明,孟无渡忽然被一阵惊叫声吵醒,他循声跑到那棵倾倒的古树前,只见深坑中的积水已经完全渗入泥土,而那张嘴居然一夜间张开了!
地下的大嘴裂开嘴角,露出两排黑森森的牙齿,模样像哭又像笑。
这里是村人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,他们虽然害怕,却也没办法不管,大家聚起来一商量,觉得这张大嘴实在不祥,干脆把它连根挖出来,甭管三七二十一,往山崖下一扔就算了。
说干就干,村中的青壮年组织起来,挥汗如雨忙碌了整整一天,可算又挖出了雕像一只眼睛,这只新挖出的眼睛横眉立目,和那张大嘴一起组成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,看得人不由心慌,可他们再向下挖时,却发现雕像的脖子下面还连着肩膀。
地下不仅仅是一张脸,一颗头那么简单,这下面很可能是一个完整的人。
孟无渡看不下去了,他说这种体积的雕像不是几十个人就能挖出来的,而且那东西模样诡异,最好别叫它看见天日,否则若它爬出来吸纳了日月灵气,恐怕会有更不祥的事情发生,最好把它原样埋回地下方才稳妥。
众人觉得他分析得有理,便依言行动起来,填土比挖土要快得多,全村老少齐动手,赶在漫天星子亮起来之前往那张大嘴上堆起了一个土丘。
然而又过了一夜,土丘忽然消失了。
坑底那张可怖的大嘴一夜间张开了牙齿,露出了一道黑森森、阴测测的间隙,仿佛就是这张嘴把泥土全部吞了下去。
村人们害怕极了,只能在大嘴上垫了两扇门板,重新填上土埋好,可又过了一天,大嘴却张得更大了,门板连同泥土都被一起吞了下去,之后无论人们朝嘴上铺什么,第二天都会被它吃掉,这张大嘴一日日地长成血盆大口,冷风从深不见底的口中呼啸而出,夜以继日地发出呜呜嗷嗷的叫声,仿佛咆哮一般。
第五日,不管是山里的飞禽走兽,还是村民养的鸡鸭猪狗,都着了魔似的往大嘴里跳,村人们迫不得已,只能用围栏把大嘴挡了起来。
第六日,村中老弱和醉汉们在睡梦中走出家门,拆开围栏,和守在大嘴旁边的牲畜一起跳了进去。
第七日,连修补栅栏的村民也忍不住诱惑,带着工具一起跳进了深渊。
眼见情况已经无法控制,孟无渡越发焦急地游说村民们离开,但他们祖祖辈辈生活在大山中,许多人甚至从未走出过村庄,他们像是地里长出来的麦子,在雨水丰沛时茁壮,在年景不佳时萎靡,在烈火焚山时恐惧地死去,但没有办法把自己根系拔出这片土地。
孟无渡劝说无果,又不忍心就此把他们丢下,决定亲身下去探个究竟,他选择太阳直射的正午,带上一个自告奋勇的村民,两个人顺着两条麻绳降进了那幽邃的大嘴里。
他们沉入深渊巨口近百米后,四周还是一样漆黑,脱落的石子只一味下坠,却永远听不见触底的声息,而头顶的光明却越来越小,也越来越远,当他停下来盘算绳子还有多长的时候,正上方的太阳竟无端消失了,天地河川顿时陷入一片暗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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