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打定主意要探清这梦魇的底细,但轿子内委实憋屈,她一秒钟都呆不下去,于是握了下腕上珠串,手指再点上棚顶,红绸立时跟沾了水的糯米纸一样自行融化了,轿板便也像糯米纸一样轻易地碎裂了。
可此时轿外已经换了一番景致。
路潇的真身被召唤到了一间狭仄的房间里。
楼阁深深,红烛高照,绛红的窗纱遮住了窗外的风景,让人看不清所处何地,只有衣装明艳的仆从们手托奢靡的宫灯与闪闪发光的金银器,面无表情地往来奔忙,各式酒水花果流水般排过,似是筹备着一场盛大的仪式。
房间里有一面硕大的铜镜,借由镜子反射,路潇看清了自己此时的模样,她梳着高顶发髻,涂了一脸白森森、阴恻恻的铅粉,看不出一点生人气,身上则穿着一套织工精致的大红嫁衣,一双绣鞋被红线缚在一起,这无疑是入殓才有的习俗。
虽然门边的铜蟾火炉泛着红光,但房间依旧冷得像冰窖,堆成小山的花果也没有散发出一丝香甜的气息,空气里反而尽是陈腐的味道,声画与气味背道而驰,传递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氛围。
几个女仆上来扯路潇的袖子,她却不为所动,只专注看着窗前的花鸟架,那只羽毛秀丽的画眉鸟在笼子里上蹦下跳,甚是活泼,可她不过眨了下眼,笼子的画眉便变作了一笼枯羽,转望房间,哪还有什么热闹的庆典?
红纱褪色,雕床坍塌,桌椅翻倒,花果点心烂成渣滓,而那些面无表情的侍者则七横八竖地倒在地上,早已晾成了皮包骨头的干尸,从它们弓角反张的诡异姿势和地上已做乌黑的血渍判断,这些人定然都死于非命。
无缘由的风吹拉着路潇的衣角,风声如呓语:“姑娘,时辰到了!” W?a?n?g?阯?f?a?B?u?页?ì?f?????ε?n?②?〇??????.??????
第93章
路潇身负灵视,能够同时看见幻境与现实,但正常人类的视神经不支持同时解析两种截然不同画面,如果是心志不坚的人被幻境蛊惑,很可能会困在幻境里,成为那奢靡庆典的嘉宾。
幻境里,路潇依旧被女仆拉扯着,她伸手夺了那人手中的霞帔,手指一捻烧作飞灰,强大的力场略一显形,满屋子的仆从立刻哄散了。
路潇跟随仆从们离开房间,穿过长且曲折的走廊,最终抵达了一条登天般的长阶下沿,剑戟森森的卫兵分列长阶两侧,长阶尽头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楼,天空中黑云低压,隐隐似有雷声,呈现出一种威严肃穆的氛围。
但现实中,路潇眼前只有一间破败的石室,半壁塌陷,石顶摇摇欲坠,而所谓宫楼其实是一套置于台基上的棺椁,棺椁周围倒着几十具尸体,有的身上插着刀剑,有的身首分离,和刚才那间室内的下仆们一样,也都不是好死的。
棺椁已经被坍塌的石壁砸开,里面只装着一些腐化的织锦残片,残片上还压着一枚金印,应该就是梦中所见的那套官服了,此刻金印正隐隐散溢着邪气,必不是寻常之物,她左右一扫,没看见趁手的工具,心下犹豫直接拿起金印会不会沾上病菌啊?
似是感知到了危机,金印上的气息徒然凌厉,路潇犹豫之间再次被拉进宫楼幻境,为鬼作伥的士兵们一拥而上,路潇轻而易举地接住了刺向自己的枪尖,手腕一拧夺下来,横枪旋身放倒周围的敌人,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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