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倒成了引狼入室了。
他略加斟酌,决定把中毒较深的人留在原地,这些人即便不死,过后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,不可能再继续战斗了,这样他就只需安排剩下的三千官兵和四千民夫。
裴徽登上高台对俘虏们说:“诸位若想继续有吃有穿,可以留下跟着我,但你们恐怕要与昔日同袍刀兵相见;想走的,我也留你们一命,放你们解甲归田,但你们要答应我不再加入燚军与我为敌。”
人群沉默片刻后,不知哪个声音发问:“你当真吗?莫不是骗我们站出来杀了?”
裴徽笑了笑,高声说:“当真!想走的站出来便是!等赵业回来,你们还要替我传话给他——银城守将乃是贺国裴门子弟裴徽,那年亡国之仇,我要他人头来还!”
降卒们闻言互相私语,贺国裴相素有国士之名,裴徽既是豪杰之后,想必不会轻易失信于人,当年燚国攻破贺国,一度血流飘杵,裴徽与燚国之间更结着血海深仇,若加入银城守军,只怕要与后面的燚军打个不死不休,而他们都是被强征入伍的壮丁,谁愿意打这种没完没了的仗?权衡再三之后,约有一半军民站出来想要回家。
待想去和想留的两批人完全分开之后,一队守军把选择留下的俘虏押回城内安置,另一队看守却把其余降卒和民夫围了起来,人群重新发出躁动,但此时他们的人数却再掀不起什么波澜了。
裴徽当然信不过他们的信口一诺,他需要订下一个无法背弃的誓约。
“每人留下两个拇指就可以走了。”
没有拇指,就无法张弓搭箭、握剑挥刀,也不可能再加入战斗,当然,这也意味着他们将再拿不起锄头和筷子,几乎等同于失去了劳动力。
俘虏队伍里有几个胆大的人站出来怒骂道:“姓裴的你竟如此歹毒!亏我们把你当个君子!”
“你们也配和我谈君子之约?”
裴徽捡起方才从地痞怀中掉落的铜片,用手指擦去铜片上沾染的泥土,扭曲变形的金属上依稀可见龙凤呈祥的图样,这其实是一个小孩的长寿牌。安州确有给孩子带长寿牌的习俗,其材质多为金银,只有极贫困的民户才会将就着使用铜锡。这些穷苦人家从绝望的生活里挖掘出一丝丝最甜蜜的希望,把世间全部美好的祝福寄托在这个小小的牌子上,一块小小的,轻轻一攥就会扭曲的牌子。
长寿牌九岁前不能离身,九岁后要打成首饰填进聘礼或嫁妆。这块牌子是从地痞的怀里掉下来的,地痞是从燚军营帐里抢夺来的,那燚军又是从何处得到的这块牌子呢?
裴徽走来队列前,把攥成一团的铜牌塞进了喊声最大的男人嘴里,那人想推开裴徽,却反被他抓住胳膊拧脱了肩膀,再捏着腮帮按跪到地上。裴徽死死掐合男人的嘴,铜片的断茬割伤了男人柔软的舌头和牙膛,鲜血顺着嘴角流出来。
“燚军夺城必屠,所过之地十室九空,难道你的刀上就没有妇孺的血吗?”
第167章
处置完这批俘虏不久,二十里外的山顶升起了一阵黑烟,那是前哨发现燚军骑兵营回护而发出的信号,彼处既能看见燚军骑兵营,证明他们快则半个时辰就能赶回银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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