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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律来了兴致,解开斗篷铺在树下,只穿着素白单衣旋身而坐。

绝顶风光,眼前尽是浩荡红尘,滔滔峰峦自脚底倾泻而下,冲涤成万里江山,芸芸众生如同微末的尘埃,悄无生息地躲进了岁月雕琢出的千沟万壑里,不烦占用这幅山水长卷一丝一毫的笔墨,而天空上,月亮和虚日投射出了两枚烟黄色的光晕,像一双阴鹫的眼睛窥伺着这幅巨制,贪婪地寻觅着那些藏在大地褶皱里的祭品,却在不经意与风律对视的瞬间黯淡下去,怯怯地躲回了云层之后。

风律握着酒壶放肆豪饮起来,酒壶里的酒仿佛永远都倒不尽,直到她酒酣耳热,枕着手臂醉卧山巅时,掌心里玉壶倾倒,那金浆玉醴依然潺潺不绝地流出,都浇灌给了身后这棵半生不死的古树。

而这裘皮上的一场醉梦,带她游走到了不得了的地方。

风律的神志混混沌沌,迷迷茫茫,只觉得眼前明光渐亮,仿佛来到了一处香花遍野的溪水边,隐隐瞥见前方的溪中巨石上坐着两个人,她还保持着枕臂安眠的姿势,无法起身看个真切,所以分辨不出两人的容貌和身段,只能窥见近处一人垂落进水里的一角衣袖,那片奇异的织锦在水里时隐时现,如水如烟,又似乎和溪流、和水岸、和无垠花海、和云天河汉接续在一起,连日月山川都被那人举手投足的动作牵扯着,好像只要那人一扬手,就能够将诸天抖落,叫万象灰糜。

风律试图唤醒神志,终而不得,便意识到自己被镇住了,但不知为何,她心里竟没有不耐,反而像是回到了幼年襁褓般安*逸,只想永永远远地躺下去,等到近处那人的腰带随波飘逸到了岸边,她方得见一些细节,这条腰带用的是绀蓝色织锦,织丝比蛛网还要细,还要轻,其上描画的纹章斑斓而特异,在水光映衬下不断变换,看上去更像是一种活物。

突然风律感觉那人的视线转向了自己,她虽然没能看见那人的脸,却能看见那人从迷雾里垂下了一只和白玉叠色的手,三指内蜷握着一只熟悉的白玉酒壶,两指点向水面,剥笋似的指尖随意拨了拨,一道轻薄的涟漪便涣衍而来,轻轻柔柔地把她推出了梦境。

眼前的一切消失之后,风律立刻重拾灵台清明,也再次感觉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,她猛然睁开眼睛,可前方却还是一片朦朦胧胧的雾色,她忍不住挺身坐起,驱散那层雾霭,终于发现原来只是午夜时大雪,她被雪花埋住了而已。

不,不是雪花……

风律扭头仰望。

身后虬蟠的古树不知何时重新焕发生机,新抽出繁茂的枝条,一朵朵碗口大的白色海棠从每一寸树枝上喷薄而出,直开到无处可开,于是新花挤落旧花,旧花飘零而下,那些海棠生得太多太快,落得又急又冲,花海潮头巨浪拍天,纷纷扬扬遮蔽了天空和旷野,也埋住了树下睡觉的人,后方低地处的花瓣累积更甚,早都满溢出了悬崖,和风伴雪飘向人间。

风律抬起手,看了看掌中依然半满的白玉酒壶,然后把酒壶揣回了怀里,一经离手,壶口处就重新冰封起来,严丝合缝地长出了一个新的壶盖。

她站起来环顾一周,瞄准一处翻腾的花瓣吹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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